“看来你是发了，真是不敢想象。”老王神色有些复杂。
“你还没说张老头的事呢？”
“他啊，快病死了，还开什么药店。”
“病了?”王辰一楞，一时心情有些沉重。
“是啊，不然怎么会关门。”
砰！老王一拍面团，震得火星飘起。
王辰沉默了一下，买下老王所有的烧饼，一声不响地往张老头的家走去。
一栋还算有点门面的院落前，积雪堆满，一个愁苦的中年汉子正坐在门槛上抽着老旱烟，眉头都快皱在一起。
见来了三人，他吐出一口烟气，他一时没认出王辰，惊讶道：“小哥，你是？”
“张叔，这么快就不认得我了？”王辰有些复杂道，人靠衣装马靠鞍，他穿着绫罗绸缎，哪儿有去年半分乞丐模样？
“是你小子！”张阿铁脸色精彩地指着王辰，手指哆嗦，心情很不平静。
“不必惊讶，在下在城中有些际遇，脱离了乞丐之身，今天过来是履行当初约定，来还你爹买命钱的。”王辰淡淡一笑，这一年在青河城见识丰富，早就养成不骄不躁的性格。
“买命钱？你真的？”张阿铁愣在原地，他听得父亲私下笑话王辰不止天高地厚，没想到王辰竟然真的要这么做，那可是一百两银啊。
“不急，让我见一下老张如何？”王辰摆摆手，他欠的是张老头的命，钱自然该交在对方手上，也算了却这一恩情。
“这……老父已病入膏肓，不过还算清醒，你请过来。”张阿铁看了王辰身后的两个仆从一眼，暗想这小子估计是被某个大户人家看上收养了去。
院落不大，进门就是正房，浓烈的药味从房子里传出，夹杂着艰难的咳嗽之音。
“爹，快看看是谁来了。”张阿铁边说，边推开门，木床上躺着一个老态龙钟之人，正对着一个盆不断咳嗽。
此时张老头整个人都削瘦大半，身子佝偻，脸色大黑，布满了斑点，双眼浑浊无神，每一次咳嗽似乎都能费去他所有力气。
大变样的模样让王辰心情沉重起来，他闲暇时跟福源药店的郎中学了一些医术，看得出张老头灯枯油尽，命不久矣。
他微微一叹，老实说张老头虽贪财吝啬，但在他最倒霉的时候收留他，给了他一口饭吃，他还是颇为感激的，此时准备的话是一句也说不出来。
若张老头还健康，他自是可以耀武扬威，发泄一下自己的得意，现在只是对后面的仆从示意，取出一袋子前放在张老头面前：“老张，我的命是你救的，理应报答你，这天下用钱买命的多不胜数，这是我许诺的一百两，你收好吧。”
“呃呃……”
张老头明显是说不出话，耳朵也有些聋了，只听清楚一百两，浑浊的眼睛勉强看清王辰，却赶紧将钱袋子打开，看到里面白花花的银子，却是乐呵呵笑出来，也不咳嗽了。
旁边的张阿铁更是看的眼睛都红了，一百两啊，节约一点用都能花个三代了，他激动地不能自已，以至于王辰离开都没有察觉。
大门口，王辰看着周围熟悉的场景，瞥了一眼自己曾经住过的破烂柴房，想到张老头的样子，他心情有些压抑。
“一百两对普通人家算一笔巨款，可惜有钱又如何，马上就要死了，又哪里能享受到呢？”
他无奈地摇摇头，将刚买的烧饼交给仆从，踏出一步，挥手道：“走，回城！”
三人很快被风雪淹没，他虽然才十二三岁，但这一年学武颇为用功，又本是吃苦走过来的，体力不比两个仆从差，一口气走了十里路也不曾停息。
“大雪快要封山，两个月内估计都无法入山采药了。”
看着白雪皑皑的天地，王辰微微皱眉，他能混到现在这模样，靠的就是采药，而且是比较珍贵的草药，别人很难采到的药，对于小蛇来说轻而易举。
就在他想继续赶路时，脸色微微一变，对两个仆从道：“我有些事，你们先回去。”
“是，公子。”两人恭敬点头，显得很敬畏，这位爷别看年纪小，青河城可是没几个人敢打注意，因为得罪他的全部莫名死去，他们自是不敢违抗命令。
和两个仆从分开，他才奇怪道：“小青，你说这儿附近有好东西？”
小青是他给相依为命的小蛇取的称呼，听到他说话，胸口衣服便钻出一个青玉般的蛇头，对他吐了吐舌头，然后充满灵性地点头。
“这寒冬腊月的，大多药材都枯萎了，还能存活的定然不简单。”
王辰能听懂小青的意思，顿时眼睛一亮，若能在这大雪封山前再采一株珍贵草药，他日子也能过得舒坦不少，毕竟刚花掉了一百两，身上余钱不多。
在小青的指示下，王辰不快不慢来到另外一座山脚下，发现有脚印存在，不由一惊：“不会被人捷足先登了吧？”
他知道小青对药材感应灵敏，但药材被采摘的话，依旧会残留气息，以前就出现过这种事。
不过距离应该不太远，他依照小蛇的指示，继续往前，突然发现脚印旁边出现了血迹，还没有凝固，他心一惊，察觉到不对劲，采药的人难不成被野兽伤了？
“过去看看吧，若是合适，顺手搭救一把，都不容易。”
他嘀咕一句，转了一个弯后，果然看着一个青袍人半靠在一株枯木上，胸口被血染红，只是伤口很怪异，不像被野兽所伤。
在他出现的同时，对方也发现了他，那一对眼睛看的他浑身发寒，忍不住打了一个颤。
“阁……阁下这是怎么回事？”王辰有些害怕，他估计这是个武林中人，被人所伤，若不是想看看能否跟对方学武，他估计早就转身走了。
“原来是个凡人。”蓝袍人锐利的目光收回，想到自己的处境，不适合在这儿待着，不然被人追上来必死无疑。
他带着命令的口吻道：“过来，将我带出山，少不了你的好处。”
王辰正奇怪他怎么叫自己凡人，见他这模样，心里有些不舒服，却是没有立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