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臻深吸一口气，只觉得头疼。
半晌，他冷笑道:“想利用刘美人父亲是你父亲下属这样的关系来栽到你身上，也不算她笨，只是，她打错主意了。”
沈今若也笑。
这句话旁人听不懂，也只有他们两个之间才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明面上看沈今若是沈尚书的庶女，即便如今改了身份回宫，可血缘斩不断。
所以常人的理解还是私下里会有联络，还会有紧密的联系。
可沈今若压根换了个芯子，她对沈尚书自然不亲近，从前都只是维持表面功夫，何况如今换了个身份呢。
这件事也只有她和晏臻知道。
但晏臻知道真相，对姜婕妤来说，就足够致命了。
晏臻情绪不好，沈今若替晏臻揉太阳穴，道:“陛下，二皇子还病着，乍离了承乾宫怕也是多有不惯，丽夫人更会惶恐。”
晏臻睁开双眸，道:“朕知道，晚些朕会去钟粹宫看望承清，安抚丽夫人。”
沈今若点点头，无言的伏在他宽阔的脊背上。
晏臻拍拍沈今若的手，心里终于有了点安慰。
还好，他身边还有她，还好，他也只想要她。
承乾宫中一片鸡飞狗跳。
可夏被强制带走不算，连二皇子也被抱走了。
“你们做什么，你们要把我的承清带哪里去！”姜婕妤追着承清出门。
高去闲亲自来传的旨，他面无表情的道:“陛下口谕，姜婕妤即日禁足承乾宫，二皇子交由钟粹宫丽夫人抚养，待事情脉络清楚后，再做定论。”
姜婕妤红着双眼，指着高去闲道:“你胡说八道什么？你疯了？看清楚，我是二皇子生母！凭什么带走我的孩子！”
高去闲冷笑道:“小主啊，人贵有自知之明，您却很无知啊。一来您不是主位娘娘，本就无法抚养皇子，合该送到高位嫔妃处抚养才对，因为二殿下生下来身子弱，不好挪动，这才一直养在承乾宫，怎么姜婕妤以为，二殿下会一直在您身边呢？还是您笃定了您会晋为主位，所以理所当然的抚养着二殿下呢。”
姜婕妤被高去闲怼了一顿，她傻眼了，虽然心里有无数句话想骂回去，但高去闲是谁？这宫里从主子到奴才谁敢不给他面子？
因此姜婕妤气的浑身哆嗦也不敢驳他一句，因为他说的是事实。
高去闲继续道:“二来，您做过的事自己应当清楚。”
“我做什么了？！”
高去闲道:“您做了什么您自己心里最清楚，这么多人在呢，就不用奴才再复述一遍给您了吧？”
“你！”姜婕妤气的乱颤，险些站立不住。
高去闲拂尘一扫，像是十分嫌弃的样子，道:“小主还是好好静思己过吧，等陛下处置的旨意下来后，您的着落也就有了。”
姜婕妤态度突然一百八十度转变，她上前，软了语气身段，几乎用哀求的声音道:“高公公，我是被人陷害的，这一定是有人陷害我！”
高去闲:“这个奴才不知，还要看慎刑司那些人能供出什么来，您再喊冤不迟。”
姜婕妤泪眼朦胧:“可是，可是承清，他身体不好，又要换去钟粹宫，我担不担心不要紧，可要为承清考虑啊，能否让我跟乳母交代几句话？也好让丽夫人宫里不致手忙脚乱。”
高去闲不为所动:“小主有什么要交代的，就在这里交代吧，不必牵一个扯一个的。”
说着，他挥手放乳母过来。
姜婕妤流着泪抓住乳母的手，道:“我不是一个好母亲。”
乳母是真的被蒙在鼓里，她一脸懵的道:“小主，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姜婕妤道:“清儿以后，只怕都不能回到我身边了，烦你多费心，盯紧那两个丫头，好好照顾承清。”
乳母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她是真心疼承清，她道:“小主放心，奴婢会竭尽所能护着二皇子的。”
姜婕妤泣涕涟涟，感激道:“有你在，我也能放心不少。”
说着，她拔下头上的发钗插到乳母头上:“多谢你。”
乳母拒绝:“小主，奴婢受不起！”
姜婕妤又握住她的手，长袖下塞给她什么东西，紧紧握了她一下，道:“本就想赏你些什么，奈何一直拖到今日，这是你应得的，以后在丽夫人处当差，你也要尽心竭力，明白吗？”
乳母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暗暗收回手里的东西，跪地道:“奴婢明白。”
“带走，都带走！”
收拾了东西，承清和一众伺候承清的人都被带离了承乾宫。
姜婕妤扒在承乾宫的大门上，面色是说不出的阴狠。
能让高去闲这么雷厉风行的，除了晏臻不会有别人。
可晏臻向来是个不会在后宫之事上心的人，如今却快刀斩乱麻处置了所有人。
要说没人吹风，姜婕妤死也不信。
可要说晏臻最听谁的话，还用说吗？那自然是露华夫人。
别以为她就会这么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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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阳宫已经把承灏的小房间布置的七七八八了。
大多数都是仿着紫宸殿偏殿的布置来，除了明黄色和龙纹不能用，其他基本照搬，只盼孩子到时候不会因为换地方哭闹的太厉害。
晚膳后，晏臻把承灏抱了来，后面跟了二十来个人，手里都是承灏的东西。
众人有条不紊的在偏殿把东西安置好。
沈今若怀里抱着儿子，只觉得这辈子没什么过不去的。
为了他，她能豁出去一切。
晏臻摩挲一下承灏的小脸蛋，目光中尽是孺慕之情:“臭小子离了紫宸殿，朕还怪想的。”
沈今若道:“那陛下多来昭阳宫就是了。”
高去闲等人在一旁听的直摇头，这种话也就只有露华夫人敢说，换成任何一个嫔妃，都脱不了邀宠的嫌疑。
晏臻早就习惯了和沈今若这样的相处方式，他在桌边坐下，道:“朕何尝不想日日都在昭阳宫，只是承灏让朕养了这半年，他骤然离开紫宸殿，紫宸殿那么冷清，朕便更不想回去了。”
沈今若瞧着他只是笑。
乳母把孩子抱去偏殿熟悉熟悉。
两人用了些点心，沈今若问:“一天一夜了，陛下，慎刑司那几个人都招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