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然默默地将银币放了回去，没有正好，她可以省下一个银币的。
“阿姐，过年了，你不打算给我个红包？”唐兰盯着她的兜，不知里头装了多少。
“今年我十五岁，你十一岁，咱们俩都是十来岁的人，我又没比你大多少，你怎么有脸冲我要红包？”
唐然瞥了一眼站在一旁事不关己的陈英男，说道，“想要红包，找咱们娘去。是亲娘来的，肯定会有红包。”
唐兰立马看向陈英男，一边伸长手一边喊：“娘亲，过年好！”
“娘亲，过年好！”站在一旁唐然也默默伸出了手，蚊子再小也有肉，过年红包必须有。
陈英男：……
不，你们不是亲的，都是红薯地里捡来的大番薯。
“给给给，一群讨债鬼！”陈英男伸手在怀里头掏了掏，拿出来一个钱袋，将钱币往手上倒了一把，从里头挑出唯二的两个铜子，一人分了一个，又将钱币装了回去。
姐妹俩：……
唐兰扭头看向唐然，垮了脸：“阿姐，我们会不会真不是亲生的啊？”
唐然拧眉点头：“很有可能不是。”
唐兰装作难受的样子，抹了把脸，说道：“之前听说你揍了爹，我觉得不太合适。现在就觉得，没有什么不合适的，反正又不是亲生的。”
正要钱袋塞回怀里的陈英男：……
想一下，才给两个铜子好像是少了点？虽说生活很困难，但闺女得娇养。
ε(┬┬﹏┬┬)3不娇养能行么？
她试想了一下，要是婆母或者唐廷拿了一把钱出来，却只给可怜兮兮的一个铜子，自己心情会如何。
大概，有点……绝对会很生气。
陈英男感觉有点惨兮兮的，当家的被闺女揍了，不可否认她是幸灾乐祸的，可要是自己也挨揍了，那感觉就不太美妙。
目光打量了两个唱双簧的闺女，暗暗磨牙，这还真是天生长了反骨啊。
陈英男又把钱拿了出来，本想拿银币的，想了下还是拿了金币，有些肉痛地递过去，“给，拿去随便花，娘那么心疼你们，怎么可能会舍不得。只是看错了，看铜币看成了金币，毕竟它们颜色有点相似。”
唐兰面色一喜，伸手接了过来：“就知道娘亲最好了，娘亲放心，以后我一定会孝顺你，给你赚很多很多的钱花的。”
唐然接了过来，对着钱币吹了吹，又放到耳边去听了一下，眯着一只眼睛，一副狡诈样。
“娘，你放心吧！家里头的老女人，我绝对不打的。”唐然扬了扬手中的金币，“不管红包大不大，都是一样的，我这人特有原则。”
唐兰点头：“就是，家中老女人我也坚决不打的。以前阿姐就跟我说过，家里头的女人都是用来疼的，可以宠上天，惯到没边，就是不能扁。”
陈英男：……
现在把金币要回来，不知还来不来得及。
陈英男咬咬牙，一脸肉痛地挥手，“行了行了，都十多岁的大姑娘了，一点点小钱而已，墨迹个啥？拿着去城里买好看的衣服，头花什么的，把自己打扮得好看点，别整天打扮得跟个小子似的，会嫁不出去。”
看到两闺女一脸笑眯眯的样子，陈英男有些泛酸，忽然就感觉有些难受。
她前半辈子仗着过世的太皇太后的宠爱，什么福没享过？连先皇都要让她三分，就连当今的太古皇也得叫她一声姑姑。
可她的两个闺女，不止没怎么享过福，还跟着他们一起流放到这个破地方。
看似很自由自在，吃住不愁，事实上每天都面临着被荒兽袭击的危险，说不准有今朝没明日。
以前小闺女多淘气啊，又脾气暴躁，天天给她惹祸，到了大荒听话多了，脾气也收敛了许多。
大闺女更是懂事不少，从一个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熊孩子，变成孝顺养家的勤劳……熊孩子。
一双闺女变化如此之大，陈英男心疼了。
唐兰拿到金币很惊讶，也很是高兴，没想到娘亲会如此大方。只以为是自己说的话起了作用，并没有看到陈英男眼底下的心疼与怜惜。
只有唐然注意到了，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心头也变得不怎么舒服起来。
不管在何时何地，她还是喜欢看到娘亲嚣张跋扈的样子，如此忧郁的娘亲是一年前不曾见过的。
在唐家出事之前，娘亲还兴致勃勃地跟她说，要套谁谁谁的麻袋狠揍一顿，那眉飞色舞的嚣张模样，她至今还记得清清楚楚。
“熊孩子啥表情，嫌少？”陈英男拧眉看着自家大闺女，只觉得她这表情很是怪异。
唐然回过神来，挑眉道：“可不就是嫌少嘛，记得以前过年，你都给三个金币的。”
陈英男眉头拧得能夹死只苍蝇，三个金币都能买好多米，够吃好久的了。
果然是熊孩子，想上天！
“今时不同往日，给你再多的钱，你也得有地方花去。”陈英男不想给钱，又觉得自己说得有道理，说完心头不自觉松一口气。
这可是廷哥给她的零花钱，不能全给熊孩子。
唐然唉声叹气：“娘亲真抠，我都十五岁了，还能要你几年红包钱？这要是有城民户籍，都是快嫁人的岁数了，想留也留不了几年，不然官媒还得找上门。幸好到了大荒，不然得愁死。”
虽说被流放到荒石村的人，户籍都是荒石村的，但官府不会管大荒的婚配情况。若然还是城民，用不了两年官媒就得上门了。
陈英男：……
一狗眨眼，熊孩子长大了？
还真是，都十五岁了。当年她十五岁刚及笄就嫁给唐廷，十七岁生的大儿子。大闺女要不是这副德性，估计也嫁得快，现在这样子嘛……
“嫌一个少就还给我，我再给你一个铜子的。”陈英男朝她翻白眼，并且伸出了手。
唐然：“……蚊子再小也是肉，不嫌不嫌！”
唐兰使劲点头：“就是就是。”
唐然跟着点头：“对，存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