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珍珍咬了咬后槽牙，忍住了打人的冲动。“警察也挺忙的，这样的小事就不要去报案了，我们何必为了一点点的小事就惊动警察，何必让警察在处理一大堆案子的时候还要来管我们这样的小事，让他们百上加斤呢？”
林珍珍赔笑道，“你的医药费我们是一定会承担的，我们都是湘城本地人，还能跑到哪里去？”
眼镜男抱着胳膊冷哼一声，“可是谭书默这个人实在让我很难相信。他在大庭广众下都能对我这个同事动手。”
“这是他的错。”林珍珍急忙道，“我一定会让他改正的。”
眼镜男冷哼了一声，“这当然是他的错，不报案也可以，谭书默除了要承担我全部的医疗费用，还必须当面向我道歉，否则我就拿着验伤报告报警。”
“别。”林珍珍脸色一白，咬了咬下唇笑道，“这点小事就不用惊动警察了。你的医疗费，全部由我们来承担就好了。”
眼镜男看了林珍珍一眼，凉凉的加了一句，“还有谭书默必须当面向我道歉。”
以谭书默那个性格，再加上这次他并不认为自己是做错了。让他当面道歉，只怕是有些难。
白着一张脸的林珍珍笑的不由得有些发虚，“这个，对了，你饿了，想不想吃点东西？我去给你买份早餐，你想吃什么？”
眼镜男哼哼几声，“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饿了。我挺想吃油条的，但是医生又说不能吃的太油腻，否则对伤口不好，哎，想吃有营养又健康的早餐好像有点难。”
“怎么会呢？”林珍珍见他终于肯转移话题，心头不由得一松。只要他松了口，之后的一切事就都好商量。
“营养又健康的早餐，猪肚粥你看怎么样？不过光吃粥的话也很容易饿，要不然再加一份小笼包或者一碗豆腐花，你看怎么样？”
眼镜男的脸色缓和了许多，将双手举过头顶放在头下枕好，他才闲适的应了一声，“好吧！就按照你说的买来吧！”
林珍珍看了一下时间，已快七点了，她还要赶回公司上班。
林珍珍不由的加快了脚步，医院周围倒是有不少便利店，花店，水果店，餐厅，只是没有早餐店，林珍珍环顾四周，打开手机的地图APP。
离医院最近的早餐店也有四百多米，林珍珍看了一眼方向，快步走了过去。
女人逛街的是很少能在一家店买一身衣服，林珍珍这个货比三家誓要省下五毛，买东西专挑特价的人在自然也是一样。
但林珍珍没想到，就连一份早餐她都必须要在两家早餐店才能买到。
林珍珍提着早餐气喘吁吁的走进病房，眼镜男将手里的美女杂志一扔，就开始抱怨道，“怎么去了那么久？”
这架势，好像林珍珍是欠他似的。
林珍珍在病房门口站了一会，勾在手指上的袋子在指尖摩擦了一下，林珍珍在心里自嘲的笑了一下，现在好像还真是欠了他的。
将早餐放在床头柜上，顿了一下，林珍珍又拉开袋子，将盖子揭开，然后把透明的一次性勺子递到眼镜男的手里，“现在这个温度刚刚好，你吃吧，我上班去了。”
眼镜男“哎”了一声，林珍珍勾着耳边的一缕碎发挂在耳后，满脸茫然的问道，“还有什事吗？”
眼镜男顿了一下，带着几分别扭的说道，“你去上班了，我中午吃什么？”
“医院有食堂，”林珍珍顿了一下，声音又低了几分，“而且在医院点外卖也非常方便。”林珍珍从柜子和墙壁的缝隙中抽了一张红色的卡片放在眼镜男的面前。
眼镜男抿着嘴没说话，神情有些低落的样子，林珍珍想了一下，又加了一句，“要是下班了没什么事，我会再过来一趟的。”
眼镜男几乎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林珍珍赶到公司的时候，时间堪堪过八点，林珍珍拍了拍胸口。她舍不得那几十块的打车费，想着反正考勤是掌握在自己人手里的，那几十块能省则省，她今天的支出已经超出预算了。并且之后几天的支出还会一直超出预算。眼镜男的住院费和治疗费更是一笔不小的钱。
林珍珍低下头，不敢去算自己越来越薄的存款。
一整天，林珍珍的心情都不好，下班之后，拖着疲惫的身体回了家。
刚进门还没喝口水，谭母就拖着林珍珍问眼镜男的伤势怎么样？什么时候能出院？
林珍珍哪里知道呢？她只能把今天早上眼镜男和她说的话完完整整的复述给谭母听。
听完谭母的眼泪就掉下来了，拍着大腿哭诉道，“书默这孩子就知道在外面惹事，他要是在医院住个十天半月的，这一笔钱可不小，我和你爸老了，去哪里拿这些钱？”
林珍珍安慰谭母，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谭母哭了一阵，总是放开了林珍珍的手。
林珍珍满身疲惫的走进房间，虽然她安慰谭母会有办法的，但其实办法在哪里？她自己也不知道。
房间里弥漫着一种烟酒和汗味混合在一起的刺鼻气味，林珍珍拿手在鼻子前扇了扇，然后就听到了一声枪击，然后是一声怒吼，对于不喜欢打游戏的人来说，这绝对是噪音。林珍珍一时不知道是该捂耳朵还是该扇鼻子。
林珍珍走去开窗，窗扣有些紧，林珍珍一时打不开，林珍珍在房间里看了一圈，不知道是想找东西还是要找帮手，眼睛从戴着耳机专注打游戏的谭书默脸上划过，林珍珍心中的怒气更甚。借着那一股愤怒生出来的蛮力，林珍珍打开了窗扣，并且大力的推了一下窗户。
谭书默听到声响看了一眼，又马上将注意力移到电脑游戏上。
林珍珍一晚上都没睡好，想到谭书默的态度，想到眼镜男的刁难和难缠，想到那一笔不菲的医药费，林珍珍更是连觉都没睡好。偏偏身边的谭书默鼾声连天，睡的极香。
听着鼾声的林珍珍想，人类的欢喜并不想通，悲伤和顾虑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