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能遥控器，钱秘书在心里补充，这个名字很有误导性，但实质上，这玩意是构建廉价版本智能家居的关键。如果用得好，甚至可能会引起家电行业的大洗牌。不过东方鹏程并没有涉足家电产业，所以对此并不怎么重视，只是随便布下闲棋冷子，要是能成功最好，成不了也无所谓。
“听说宫少爷前一段时间炒股损失了一大笔钱呢。”钱秘书说。
“什么炒股，根本不是。”史迎春说，“他对外这么说罢了，其实是被人骗了钱，他不好意思只好说是炒股……好像也不是炒股，说的是炒石油还是黄金。”
“宫少爷没有炒石油黄金吗？”钱秘书问。
“也有，不过规模不大，也就是一亿多，主力是去买美国房产去了。”史迎春说，“当时他算了一下，美国房子的租售比很好，比国内强多了。买下来租出去，就可以获得源源不断的现金流，等美国房地产市场复苏，卖出去还可以大赚一笔。结果买下来才知道，美国房产每年都要交一大笔房产税，算上房产税的话，租售比就很难看了，租金都不一定能抵消房产税。”
“美国要交房产税，这是常识啊，宫少爷怎么不知道？就算不知道，也该找些靠谱的律师和中介吧。”钱秘书说。
“他脑子容易发热，你又不是不知道。”史迎春叹了一口气，“这事还是你老板弄出来的呢，他给宫少介绍了一家美国地产中介，说是很靠谱的。那中介承诺说百分之一百能租出去，绝对不会有任何风险，他就是信了中介的话，到处弄钱买美国房产。不但宫少，他那些手下有很多都投钱了，好像那个谁，对，康源中，他把钱全扔在美国地产商，损失可严重了。”
难怪宫乐天这么针锋相对，难怪康源中口出狂言，狗急跳墙，原来是亏了钱。东方鹏程坑小舅子并不难理解。宫乐天固然不喜欢东方鹏程，东方鹏程当然也不喜欢宫乐天。可是放在这里就耐人寻味了。原来东方鹏程早就作了伏笔，主动招惹了宫乐天，那么宫乐天做出的反应，是不是也在东方鹏程的算计之内呢？
“虽然没有大赚，可也没有亏本吧。那些房子不是还在出租吗。”钱秘书说。
“租是租出去了，可那些租客都什么人啊。”史迎春说，“动不动就要和社区打官司，一时说草坪没剪，一时说开趴体声音太大，一时说在外头晾衣服。有几次还牵扯进去女支院卖春里面去了，还有一次有人在房子里种大码，警察突袭的时候开了枪，差点把房子给烧了。其实烧了更好，火警有保险赔，打坏了却没有，修了足足五万块，保险只给报一万三，可都是美金啊。想要提高条件租给靠谱的人吧，中介说你提高条件没问题，但我们就不保证承租率了。结果提高了条件的房子一间都租不出去，过去一看，周围一大片一大片的房子都出租，人人都是这么干的，你提高条件，别人当然不会租，别的同样条件的房子多得是。”
“那就重新卖出去呗。”钱秘书说，“应该亏不了多少吧。”
“亏，怎么不亏，那些房子正在跌价，挂到地产市场，根本没人多看一眼，除非用比市价低两三成甚至四五成的价钱，才会有人接手。”史迎春说，“不卖，就天天看着阴跌，要想出手，就要亏一大笔，宫少越想就越是气闷，原来打我的时候只是玩玩，现在都真下手了，你看看。”
史迎春掀开衣服，给钱秘书看大腿根部，那儿伤痕累累，触目惊心。
“哎哟，怎么下这么狠的手啊。”钱秘书吓了一跳。
“他心里郁闷呗，还去找你老板大闹，你老板说了，中介是靠谱的，你自己没问清楚能怪谁。”史迎春说，“你经常跟在老板身边，这么大的事情不知道吗？”
“我知道宫少爷来闹事，倒是不知道闹的是这个。”钱秘书说，她的工作很忙，其实也并没有时时呆在东方鹏程身边，尤其是宫家的事，她更是不会去管，有很多时候还会主动回避。老板的家事太敏感，变化也太剧烈，不论得罪谁都不好。
“后来你老板和他说，有个好生意，绝对能赚钱，问他做不做，就是什么万能遥控器。宫少才刚被你老板骗了，犹豫了几天，才说愿意做。这时候你老板又改了主意，要把这门生意交给别人，宫少几乎气疯了，叫了康源中准备闹事。”史迎春说，“具体怎么样我还不知道呢，他们没做什么吧？”
“做了，康源中把我绑去一个铁皮屋子里……”钱秘书苦笑着说。
“啊？你没事吧？”史迎春上上下下打量着钱秘书，“我说招娣妹子，其实你也不用放在心上，其实这种事情没什么的。你就当时被狗咬了一口。你看看我，都不知道被那姓宫的用各种花样搞了多少次，现在还不是好好的。听姐姐的话，回去好好休息，别想着报复……不过你倒是可以和老板哭诉，跟他要多点钱。开价也不要开太高，两千万左右最合适。”
“我没事。”钱秘书说，“他抓我是为了骗一个……”她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向史迎春形容荆天宇，“骗我的一个朋友出来。”
“你朋友？男朋友？”史迎春问。
“不是，”钱秘书很想承认来着，“只是工作上的朋友，老板找他去负责万能遥控器的项目。”
“原来是这么回事，难怪康源中要用你来骗他。”史迎春说，“你朋友没事吧？”
“没事，但康源中有事。”钱秘书想起荆天宇的英姿，心醉不已，“我朋友把康源中打死了。”
“打……打死了？”史迎春张大了嘴，“把康源中打死了？”
“是啊。”钱秘书说。
“真死了？”史迎春还是不肯相信。
“死的不能再死，现在都躺在停尸房了。”钱秘书说。
“康源中要杀我们呢，我朋友被逼无奈，只好把他给打死了。”钱秘书说，这话在外头无论如何也不会说的，可是在史迎春面前却不怕，“康源中那家伙真是太可恨了！不但要把我……还要，哎，真不是人，打死他也是活该！”
“哎哟招娣妹子，康源中那家伙你又不是不知道，小事没所谓，干大事根本没胆子。要是对你沾点便宜那是没准，可要杀人，借个胆子给他也不敢啊。”史迎春说。
其实钱秘书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不过她怎么会否认荆天宇的丰功伟绩，“可不能这么说，康源中疯起来，谁知道他会作什么。那家伙疯起来谁都不认。”
“反正我也讨厌那家伙，死了就死了吧。”史迎春说，“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呢？”
“我不知道呢……你觉得宫少爷会怎么做？”钱秘书问。
“这个……我觉得宫少会很不高兴吧。”史迎春自己都觉得说了一句废话，“但是会生气成什么样可不好说。另外还有康源中那些兄弟，他养了十几个兄弟给他干活，这些人说不定回给他报仇。哦，对了，还有你老板。他这段时间有活交给康源中干呢，你朋友把康源中杀了，他也可能会生气来着。”
钱秘书心里一惊，连忙问：“他怎么会有活给康源中干？”
“康源中也损失了一大笔钱啊，他也去找你老板闹来着。你老板就说了，你自己不好好看合同怪谁来着，英文合同不会看你就找翻译啊。不过最后还是给了他一个活，说只要做好了，就给他一大笔钱，损失的就全回来了。”史迎春说。
“什么活？你怎么知道？”钱秘书问。
“什么活我可不知道，康源中没跟我说。他也是个男人，男人嘛，就是那么一回事。有时候在床上吹起牛来，什么都会说。”史迎春露出暧昧的笑容来，“那天他趁着宫少爷不在，跑过来和我上床，我笑他说人穷志短，连下面都短了不少。他得意洋洋的说很快就会有钱了，到时候来**我。我问他怎么回事，他说你老板找他干活呢，干完有一大笔钱。”
钱秘书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东方鹏程居然找康源中干活！那么他听到康源中死亡的消息，根本不是在高兴，而是在惊讶，为了掩饰，所以特地在那么多人面前说太好了，宁愿让别人以为他幸灾乐祸。
现在钱秘书也一样，为了掩饰震惊，把话题引向另一个方向：“你和康源中也……”
“男人嘛。”史迎春得意的说，“就是这么回事。”
“要是被宫少爷知道了怎么办。”钱秘书说。
“他不会知道的，康源中对宫少的作息很了解。宫少对康源中也很信任。要不是康源中一力鼓吹，宫少怎么会想到做遥控器呢，宫少根本就不喜欢做实业，只想赚快钱。”要不是人已经死了，史迎春才不会告诉钱秘书，现在都已经是查无实据的事情了，说了也不要紧，想起以前重重，她叹了口气，说，“那家伙虽然不是好人，不过就这么死了啊。”
钱秘书没空迎合史迎春的感叹，她的脑子里各种念头此来彼往，东方鹏程究竟想要做什么，荆天宇和她被康源中抓起来，究竟是出于谁的授意？是宫乐天，还是东方鹏程？万能遥控器的项目，明明是荆天宇顾通黄葛树东方鸿轩自己找的项目，为什么东方鹏程早有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