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去找程志问问吧。”荆天宇说。
“不，先找小明。”顾小清说。
“找他能说什么。”荆天宇说，“摆明了就是要避开我们，我打他的电话，从来都没人接。”
“是啊，我打他的电话也打不通，找了别人打过去，一听是我，他立即就挂断电话。”顾小清说。
“那要怎么找他呢？”荆天宇问，“发个信息过去？”
“信息，短信，邮件，我什么都发过了。”顾小清说，“可是他从来都不回。”
“也许是拖进去黑名单了呗。”荆天宇说。
“不是，我能感觉的到，他能看到，只是没有回。”顾小清说。
这怎么能感觉得到呢，他们又不是真的姐弟，难道还真有第六感不成，“如果你确定他真的能看到，那就告诉小明。”荆天宇说，“黄葛树打算阴他一把，等小明凑齐了钱还了银行贷款，黄葛树就会动用关系，让检察院审查这块土地的手续有没有问题。土地的事情你也知道，复杂的要死，查个一年半载的很容易，到时候顾明的流动资金可就要被抽干了。”
“真的？”顾小清吓了一跳。
“当然是真的。”荆天宇说，“他说顾明没钱，就折腾不出事情来。还说什么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顾家现在最缺就是人和，要是有了一大笔钱，肯定会有人勾结外人想要谋夺这笔钱，到时候小明说不定还会有生命危险。”
“那……我们要不要让黄葛树得逞？”顾小清有些犹豫，这笔钱似乎真不是好事。
“当然不行了。”荆天宇说，“资金链断了，很容易会破产的，顾家的生意都是一体的，一损俱损，一荣俱荣。没有现金，很容易会全面崩盘。”
“对，我们从头开始阻止，不让这个交易发生。”顾小清拿出手机来，编辑了一个短信发过去。
“我觉得这应该没什么用……”荆天宇话音未落，顾小清的手机就响了。
“是小明！”顾小清惊喜的说。
荆天宇一看还真是。
“小明。”顾小清接了电话还用了扬声器，“你在哪里？”
“姐姐，你怎么知道我要把和山的地卖给程志？”顾明问。
“是黄葛树说的。”顾小清说。
“黄葛树又是怎么知道的？”顾明问。
“据说是李阳平的消息。”顾小清说。
“李阳平，那家伙怎么知道？”顾明很奇怪。
这个顾小清就不知道了，她对着荆天宇点了点头，让他照实说。
“李阳平说他在国土局有关系。”荆天宇说。
“我倒是忘了。”顾明说，“算了，反正也没想着保密，他知道就知道吧。”
“弟弟，你这么做很危险！”顾小清说。
“危险？黄葛树太小看我了。”顾明说，“我既然敢卖地，当然会准备有人捣乱。姐姐，你不用担心，不会有事的。那块地反正这十年之内都不能开发，卖掉拿一笔钱回来更好。黄葛树想要玩花样，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荆天宇，我说你也是，老是这么耍两面派是不行的，听到什么消息，就想拿来卖好，以为能够两面逢源啊？人家只会把你当小人罢了。黄葛树告诉你消息，其实是想通过你吓唬我。你回去告诉他，我不会被吓到的，这块地我是卖定了，顾家的便宜，没这么容易占！”
“我只是看在小清的面子上罢了。”荆天宇涌出一股冲动想说你这家伙已经死定了，还在这儿唧唧歪歪，好在忍住了，上次胡说八道的教训还在眼前呢，要不是给段盛荣写了个东字，现在荆天宇可就是亿万富翁了，“小明啊，我觉得你还是小心点好。”
“你这家伙什么都不懂，装什么大头蒜呢。”顾明说，“就这样吧，没事别找我，我忙着呢！”
说完顾明就关了电话，顾小清叹了口气，对荆天宇说，“对不起，没想到小明现在如此没礼貌。”
这可不是没礼貌的问题，这是死到临头不自知，荆天宇说：“你说什么傻话呢，我们之间有什么对不起对得起的。我看小明言之成理，黄葛树今天一大早把我叫过去，肯定不只是为了让李阳平回瀚海。”只怕更重要的目的，是让荆天宇把消息泄漏过去。那块和山的地肯定有什么问题，只是荆天宇还不知道，看来得找人仔细调查一下。
“阿宇，要不是你在，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顾小清说。
“那块和山的地究竟是怎么回事？”荆天宇问。
“我不知道，以前没关心过那边的事。”顾小清有些尴尬的说，“我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了，那块地在大路旁，从市区进和山第一块住宅地，位置可以说是最好的。当年我爸买的时候，花了一亿四千多万好像，还是一亿五千万来着，反正不会超过一亿六千万。他本来以为市政府很快就会开发和山，谁知道房地产市场忽然垮了，市政府没钱，开发计划就推迟了。我爸没法子，只好把地抵押出去，不知道做了什么手脚，银行找的估价公司给的价是三亿多，按照六成贷款，借了两亿多。本来借钱是用来开发那块土地的，不过当然没法子开发，我爸挪用去做其他生意了。至于那块地本身，我只去过几次，没发觉有什么异常。都是陪着我爸去，坐越野车。大路没修通，中间有几段很烂的路，坑坑洼洼的，要是下雨，那就更难走了。”
“你说借的钱是用来开发土地的？”荆天宇敏锐的找到了关键点。
“贷款书上是这么写的。”顾小清说，“银行只接受这个理由，不开发的话，土地根本不值钱的，只有进行开发计划，才能借出这么多钱。”
“哪一个银行？”荆天宇问。
“是乐阳商业银行。”顾小清说。
乐阳商业银行是乐阳本地的城市银行，资本不算雄厚，但是出了名的敢放贷。不论什么样的垃圾项目，只要给足了签字费财务费，走通了程序，打通了关节，就能够贷款。荆天宇问：“你在商业银行认识人吗？最好是贷款部的。”
“认识，和他们贷款部副主任邬通吃过饭。”顾小清说，“就是为了贷款的事。”
“恩，你给邬通打个电话。”荆天宇说，“我觉得这笔贷款可能是出问题了，你问问怎么回事。”
“好。”顾小清找到邬通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一接通，那边马上就竹筒倒豆子一样说了出来：“小清啊，不是你邬叔叔不帮忙，实在是没办法。上头盯得紧，这笔贷款本身有问题，我也不敢硬顶，只能提前收回贷款。你们求我也没用，还是早点去筹钱吧，这笔钱必须得还，不还不行。”
“邬叔叔，我很难做的。”顾小清顺着他的口风说。
“真没办法，难做也得做。”邬通说，“我这边没办法，要是你们不及时还钱，很可能会被查账的人查出来，到时候我要去坐大牢，你们顾家也不会有好下场。顾老板不在，我知道你们顾家处境很艰难，但是事情有轻重缓急，还是先把我这边的钱凑出来，我先去把坑填了，过了这一关，以后就好办了。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只要有资金，什么生意都可以做。”
荆天宇和顾小清对视一眼，原来顾明是被人追债，没办法，只能把和山的地卖掉。要不然他本来资金就不足，从哪里找出这两亿多还给人家。就算勉强还上，其他生意也就别想做了，只能等着崩盘。问题做生意可不是单方面就能做成的，有买才能有卖，顾明想卖，但为什么程志想买呢？
“邬叔叔，你尽量想想办法。”顾小清说。
“要是有办法，我能逼着你们还钱吗。”邬通苦笑着说，“就是没办法，所以才让你们尽快筹款。你们到底筹齐没有？什么时候能把钱还给我？我可拖不了几天，上头越来越不耐烦了。”
“我会尽快的。”顾小清说。
“你们顾家家大业大生意多，要凑两亿八出来，应该不难吧。”邬通说，“可千万不要出问题。”
“不会的。”这回轮到顾小清苦笑了，顾家家大业大，生意很多，可是要一下子拿出两亿八千万，哪有这么容易的。
“尽快啊，最好这两天就把钱还上。”邬通说，“再过几天，审查小组就要来了。”
“一定一定。”顾小清说。
关上电话，顾小清崇拜的看着荆天宇，“阿宇还是你厉害，一下子就想到了银行贷款有问题。”
荆天宇说：“我也是猜一猜罢了。”
“那为什么程志肯买这块地呢？”顾小清也想到了这个问题。
“那就不知道了。”荆天宇说，“程志总不可能为了帮你们就给两亿吧？”
“这当然不可能。”顾小清说，“程志那个家伙，实际上和我们家还有点仇怨呢。”
“程志究竟是做什么的？”荆天宇问。
“程志家里是做官的，十几年前他父亲在乐阳做副市长呢。”顾小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