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市政府没钱吗？”荆天宇问。
“市政府是没钱，中央有啊。”程志说，“有个中字头的央企要在和山落户，到时候会把整块地统统买了去。一旦这个企业动手，和山的地可就值钱了。都不用等真正开始，消息传出去，地价就会大涨。”
“那不是住宅地吗，要是转成工业地，地价会跌吧？”荆天宇说。
“那是一个很大的工厂，会有好几万工人，需要居民区和商业区。”程志说，“到时候谁的地转成工业用地，谁的地还是住宅地，谁的地会变成商业地，就决定了征收价格的高低。你没有门路，就算有地都没用，把你当工业用地来征收，说不定还会亏本。”
“你有门路？”荆天宇问。
“当然了。”程志说，“我可以把这块地卖个高价。说不定还可以把地留在手里自己开发，那赚的就更多了。”
“你有这么多钱吗？”荆天宇说。
“有地在手里还怕没钱，把地抵押给银行就行了。”程志说。
其实有门路和有钱的是东方鹏程吧，那家伙知道这事一点都不奇怪，也有足够的财力和关系运作。
“是哪一个国企？”荆天宇问。
“这个……”程志掌握的信息当中，只有这个最值钱，没有合适的价钱，他不想这么快说出来，“其实我也没有查实。”
“没有查实，总会有怀疑对象吧。”荆天宇说，“给我几个名字，我可以自己查。”
那不是开玩笑吗，给了名字只要一查，就知道是谁。国企不是私企，没法子搞什么秘密行动，有什么大动作，要跟国资委申请，要发改委批准。这些申请和批准都不是随随便便来的，肯定会泄露风声。只要查一查他们最近申报的项目，就知道谁才是正主。
但是也不能随便找个国企来糊弄荆天宇，这人一看就是十分厉害的家伙，对着电脑瞄一眼，就知道那里面是个窃听器，还知道是做了手脚的窃听器。这还可以说是技术能力。可是从窃听器推断出这是录钱秘书的音，可就不可轻视了。
当然，这也有可能是钱秘书告诉他的，可不论是推断出来还是钱秘书告诉他，都说明了荆天宇不是他能得罪的。用这件事来要挟，更说明荆天宇所图非小，要是现在骗了他，日后报复起来，程志可就麻烦了。
“说实话，荆总，其实呢，我手里的确有些资料。”程志说，“不过当时为了拿到这些资料，我可是花费了不少人情才拿到手。”
“说是人情，其实是钱吧。”荆天宇说。
“钱什么的就不用说了。”程志其实想说的就是钱。
“是啊，你现在都没钱，还说什么呢。”荆天宇毫不留情的拆穿了。
“荆总，你说话不要这么直接，说话这么直接做不了生意的！”程志说，“做生意这种事，谁能抑制顺风顺水，谁都有倒霉的时候。等我……说不定什么时候我就发回去了。”
只要那个项目顺利，立即就发达回去。可惜大部分利润要被东方鹏程拿走，剩下那一点，只够回一点。要是银行肯借钱就好了，那就赚大了。可银行不肯借钱，只能找投资，找到东方鹏程，钱是借到了，可累死累活都没落多少好处。
“对不起，经验不足，说话是比较直。”荆天宇之所以这么说，当然有目的，“你现在没钱，还想要买顾家的地，其实是想当骗子吧。”
“哪有，没有的事。”程志心虚的说，“我是真心想买。”
“行了，装模作样干什么，你打什么主意，我很清楚。”荆天宇说，“你就是个骗子。”
“那你还来找我？”程志问。
“如果你肯配合我的话，我可以给你一点好处。”荆天宇说。
“你能给我什么好处？”程志不信。
“多了没有，四五千万还是可以的。”荆天宇说。
“你肯给我这么多钱？”程志问。
“只要能赚大钱，分给你一点又怎么样，你有没有兴趣？”荆天宇说。
“你想怎么赚大钱呢？”程志当然很有兴趣，真能赚到这笔钱，他的项目就能做成了。
“首先你告诉我，到底是哪一家国企要开发和山？”荆天宇问。
“那个……”程志想了想，终于还是说了，“是中广集团。”
“中广集团？”荆天宇愣了一下。
“可能你没听说过，不过是一个很大的集团。一年几千亿销售额，利润……反正很高。做的都是大生意，不对普通消费者，所以知道的人不多。”程志说。
“我知道啊。”荆天宇可没胡说，他真知道。
“你知道？”程志不是很信，“中广集团前几年刚刚组建的啊。”知道中广集团下属的公司倒是很正常，可是中广集团本身应该没什么人知道才对。
“瀚海公司接了中广集团的项目呢。”荆天宇说，绿湾就是他们给瀚海的，当年黄葛树可是拼着超低价才把项目抢到手，可就是超低价，成功的话利润也足够瀚海撑多几年。当然要是失败了，那瀚海就非破产不可。也正是因为这个项目吸收的资金人力物力太多，黄葛树没办法，只能引入顾通做战略投资。
现在绿湾项目已经竣工验收了，只等着收钱，黄葛树还长吁短叹，早知道这么顺利，就不用把顾通弄进来——对于瀚海来说，这就是一个可以决定公司生死存亡的大项目，可是对于中广集团来说，只不过是做个实验看看怎么样的等级罢了。
“对，中广集团在你们瀚海建了个工厂。”程志说，“听说是个实验厂，就是试试你们乐阳环境究竟怎么样……不过我好像记得这不是做it的啊，怎么还有瀚海的事？”
“找我们做了个智能厂房项目，叫做绿湾。”荆天宇说。
“那我就不知道了，”程志说，“反正中广集团是大集团，钱多的很，这次要开发和山，是他们集团的大项目，规模很大，没有几百亿，至少也有一百亿，就算没有一百亿，几十亿总是有的。”
“几十亿的话那也太少了。”荆天宇说。
“不少了，集团投资几十亿，市里还要配套投资几十亿的嘛。然后还有省里的配套，国家的配套，加起来那不也就有几百亿了。几百亿的大项目啊，这里面有多少人能发财。”程志说。
“还真是大项目呢。”荆天宇说。
“所以啊，你要怎么带我发财？”程志问。
“这个嘛……”荆天宇心里已经有了一个计划，不过这时候还没必要告诉程志，“很快你就会知道的。等我电话，到时候我会告诉你怎么配合。”
“你放心，只要给钱，保证叫我做什么做什么，出台都没问题。”程志说，“只是这个……能不能稍微保障一下我的权益呢？比如说签个合同什么的。要不给个抵押什么的……”
“那我还是找钱秘书说吧，和钱秘书合作的话……”荆天宇说。
“那当然不好，他们东方家跟人合作，开始的时候似乎条件很好，但合作着合作着，你就变成他们的人了，钱是他们赚，股份被他们占大头，公司落入他们的控制。”程志说，“所以还是我们自己来，自己赚的钱才是自己的。”
“我也是这么觉得。”荆天宇说，“所以你等我的消息吧。”
“到底要做什么啊？”程志问。
“就是些吃饭喝酒吹牛之类的事情，没什么特别的。”荆天宇说。
“只要能给我五千万，叫我卖身都行。”程志说。
“你为什么这么需要钱呢？”荆天宇明知故问。
“我只要有五千万，就能把资金周转过来。”程志当然不会说实话。
荆天宇知道他要做一个大项目，可是他并不知道是什么项目，这时候说出来也没什么意思，还是先藏着，看看什么时候翻出来当底牌。“你放心好了，只要好好干活，我赚了钱肯定不会亏待你。”荆天宇说。
空口说白话的人，程志可见得多了，不论多有钱的人，多有钱的公司，只要没签合同，说的话一律都不能当真。就算签了合同都要万分小心，何况没签，“荆总，不是我说，你这样我可很难尽心尽力办事的啊。”
“五千万光靠嘴说不行是吧？”荆天宇问。
“还是有点实际的东西比较好。”程志说。
“那好吧……”荆天宇说，“这样好了，我用天娱公司的名义借给你五千万，不过不是现在借，是三个月以后借。等顾家把钱还了，我就可以借给你。反正一时半会也用不着。”
“借啊？不是给吗？”程志问。
“到时候赚了钱，我会给你五千万，现在都还没赚到钱，那当然只能是借了。”荆天宇说。
“到时候你不认帐怎么办？”程志担心。
“你赌不赌呢？”荆天宇问。
程志想来想去，虽然觉得这事不够靠谱，但是死中求活，也没办法，弄不到钱，那个项目就做不成了，他也就破产了，公司落到东方鹏程手里，“我……荆总怎么会骗我呢。”
“那是当然，我绝对不会骗你的。”荆天宇说，“等我电话吧。”
要解决顾明程志容易，要赚钱可就难了，得慢慢等机会才行。只要在这块地上面赚了钱，就可以不那么依靠东方鹏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