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瀚海大楼的顶层，董事长办公室里面，黄葛树也正在和戴秘书谈论荆天宇：“那小子还真是不能小看，本来以为大项目部这么大个部门，200多人，几十个项目，他会手忙脚乱好一阵子，这样就没法子做其他事情了。没想到这家伙倒是厉害，三下五除二就把大项目部给收拾了起来。”
“是啊，本来大项目部的士气都快要崩溃了。”戴秘书说，“这才几天功夫，一个个斗志昂扬的，全都在加班加点做项目。我晚上走的时候他们还在，白天来的时候，灯还是开着的。我们公司多少年没见过这种干劲了。”
“还是当时创业的时候，才有这股精气神。”黄葛树说。
“看来荆天宇还真是不能小视呢。”戴秘书说。
“做项目，最重要的就是三点，技术能力，财力，背景。荆天宇借了东风，背景吓死人，他也有钱，这都不出意料之外。问题是他的能力居然也这么搞，硬是把四季商场的项目都给拿下来了，这可真是意料不到。”黄葛树说，“真是太厉害了，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
“四季商场租的是东方老板的地方，也许只是给个面子。”戴秘书说。
“小事可以给面子，这么大的项目，不可能给面子的。”黄葛树呵呵一笑，“四季商场这么优质的客户，可不是到处都有的，就算是东方鹏程，也不会硬逼着四季商场接受荆天宇。只有四季商场自己心甘情愿才行。那边的总经理侯剑可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要不是真心赞同，他绝不会采取荆天宇的方案。”
“难道荆天宇有真本事？”戴秘书问。
“那是当然。都说顾明是天才，现在这么一看，远远比不上荆天宇。虽然说荆天宇大了几岁。”黄葛树说，“如果只是四季商场的话，说不定是运气好，瞎猫碰到死老鼠。可是连德兴都这样的话，那就是另一回事。”
“德兴啊，我还以为那边的项目丢定了呢。”戴秘书说。
“是啊，拿项目原来只是给顾通面子罢了。”黄葛树说，“顾通不在了，这个项目肯定要黄。没想到荆天宇硬是抢了回来。”
“不过是狐假虎威，借了东方老板的名头。”戴秘书说。
“废话，有虎威不会借的人才傻呢。”黄葛树说。
当然戴秘书不会不懂这个道理，他们秘书最擅长这个，这么说只是想贬损一下荆天宇罢了。可是荆天宇的声势实在是太大，说酸话只显得小气，一点意思都没有。既然如此，戴秘书还不如大大方方得承认，荆天宇的确是行，“除了四季商场和德兴，其他项目也做得很好。”
“眼看大项目部就在他手里兴旺发达起来了。”黄葛树说。
“孙猴子本领再大，也逃不出如来佛的掌心。”戴秘书说，“大项目部赚钱再多，那也不是荆天宇自己赚的，是给老板赚的。”
“话是这么说，可是他赚了钱，我能不给他发奖金吗？”黄葛树摸了摸头说，“那小子也是厉害，不但大项目部被他牢牢掌握住，连维修部都没拉下。把吴兴文提成主任，又把维修部的人弄了一半去大项目部，让维修部的人有出头之日，这下子维修部得人心也被他得到了。以后他要自立门户，都不知道能拉出去多少人呢。”
“他想要自立门户吗？”戴秘书问。
“应该会的，这种野心勃勃的人，难道会给我打一辈子工。他要是出去了，人家都会说我黄葛树培养出了不起的人才来。以前他们总是说我一个人都没带出来，老段为了自立门户和我翻脸。”黄葛树说，“力分则弱，一个公司，好不容易才训练出熟练工来，要是这个自立门户，那个也自立门户，那么还有谁肯安心干活呢。顾通就是榜样，支持手下出来做生意，一时间烈火烹油，闹出好大的声势来，好像到处。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顾通一倒霉，那些人全都有了异心，谁也不肯倾尽全力去救。人家自己都是老板，大家都是平等的，那就是利益关系，没什么忠心不忠心可言。”
戴秘书心想你要是被人抓了，瀚海公司也不一定有人会倾尽全力去救。大家都是干活打工而已，谁还会真的对谁忠心耿耿。就算是戴秘书，真到见真章的时候，他能牺牲自己去救黄葛树吗？要是黄葛树被宫家抓了，戴秘书顶多就是帮黄葛树四处奔走。这还是因为戴秘书和黄葛树困绑的太紧了，可不是有什么忠心。
再说了，一个公司就那么大地方，放人出去固然有缺陷，不放人出去难道就好了？大家憋在一起，精力过剩，都拿来内斗了，又有什么意思。
“老板，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戴秘书问。
“其实也没什么，你说得对，荆天宇蹦达的再厉害，也逃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黄葛树说，“不过光看着他蹦跶也不行，得想个法子，让他安心给我们干活。”
在东方鹏程这个生意里面，黄葛树是在非常靠后的时间才参加进去，而且也没有做出过什么贡献，但是黄葛树一点都没有身为配角的自觉。他还想着要尽量利用这一次的机会更上一层楼，超越自我。
要是看着荆天宇一步一步攀登高峰，而黄葛树什么作为都没有的话，说不定荆天宇会失控。所以黄葛树决定要下绊子。
“要怎么办呢？”戴秘书问。
“做生意，最难的就是地产，做地产，最难的就是征地。”黄葛树说，“天宇公司的征地已经到了最关键的阶段，荆经理作为天娱公司的老总，很应该去帮忙。”
“天宇公司要征得那些地，可真是麻烦的要死。”戴秘书说，“等荆天宇陷入这些无穷无尽的麻烦事里面，就没有精力时间去做其他事情了。也可以让他看看，要拍东方鹏程的马屁，并不是那么简单容易的事情。没有黄老板，他根本什么都办不成。”
“没错。”黄葛树说，“我看荆天宇那小子，是把我当蹭饭的。好像我加入天宇公司，只是给一点启动资金，然后就在使劲贪污一样。就让他看看，实际操作有多麻烦。没有我，看他能不能把那些地都买下来。”
“肯定买不到，光是法律文书就烦死他。”戴秘书说。
“还法律文书呢，地主他都找不到，买都没法子买。”黄葛树说。
“就算找到了土地主人，一个一个谈判，烦死他。”戴秘书说。
“听说东方老板过一阵子要来乐阳。”黄葛树说，“最好是东方老板来的时候，荆天宇已经认识到自己的能力差距。要不然的话，荆天宇说不定会在东方老板面前抱怨，那对大家都不好是不是。”
也就是说，在东方鹏程到乐阳之前，就要让荆天宇知难而退，认识到自己不是搞当地产的这块料。荆天宇是没做过房地产的，连一点边都不碰，一般来说，让他去买地，那就是老鼠拉龟没处下手。可是荆天宇这种人，不能以常理度之，他也没学过管理，没学过商业谈判，照样拿下了项目，管得了大项目部和维修部。
所以黄葛树的意思其实是说，要坑荆天宇一把，要确保他不行。这可就难搞了，荆天宇可不是傻子，要坑他并不容易，一不小心被发现了，还会得罪荆天宇，那可就惨了。谁愿意平白无故得罪荆天宇这样大有前途的年轻人。莫欺少年穷，荆天宇现在都不算穷了，是走在金光大道上。
可是戴秘书没法子，他已经和黄葛树绑得太紧了。
“东方老板大约什么时候来？”戴秘书问。
“不知道，东方老板那么多事，手里几十亿的项目多得是，这么一个祠堂能算什么，肯定要抽空才能来，谁知道他什么时候有空是吧。”黄葛树说。
“那……他来是不是专门为祠堂的事情来呢？”戴秘书又问。
“不知道，按照道理说，肯定要办其他事的，不会这么浪费时间。”黄葛树说，“再说也快过年了，他应该会留在乐阳过年。不过也说不准，也可能是赶紧办完事情回去申城过年。”
说了一大堆，等于什么都没说。戴秘书也没办法，硬上也要上，谁叫他是人家秘书呢。要是在顾通手下，好像戴秘书这样的，老早就放出去自己做老板了。哪用得着苦逼，干了这么多年，虽然说没少捞，收入也不一定比自己做老板差，社会地位更是高，不过这自我满足感是完全不同的。
“我会好好准备的。”戴秘书说。
“手段要隐秘，效果要显著，时间很紧，这几天你就做这个吧，其他事情先放一放。任务很艰巨，我只能靠你了。”黄葛树说，“这次买地，你也知道我们能从里头拿多少钱，要是荆天宇从中插一脚，我们能拿的钱可就要少一大半。你打个电话把荆天宇叫上来……不，不要打电话，发个管理消息，好显得我们不太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