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几人中，只有阿莫斯没有听出林言的弦外之音，其余皆是心领神会。
林言这话确实是讲给顾时川听的。
他左一个吕姝右一个姚晶晶的，不是三心二意是什么？
双方又经过两番角逐，场面仍是僵持不下，可也该到大客户阿莫斯做决断的时候了。
“顾总，沈总，两位都是很有实力的合作伙伴，我实在难以取舍，请容我去跟团队成员商量一下，稍后再给你们答复。”
起身说明后，阿莫斯拿着手机步履匆匆地离开。
阿莫斯一走，场面瞬间变得更加暗潮汹涌，方才顾及客户在场而维持的表面和平荡然无存。
顾时川如鹰隼般阴鸷的目光在林言的脸上抽丝剥茧，压低嗓音讽刺：“从前没看出你的口齿伶俐。”
林言被男人盯得遍体生寒：这个男人除了会瞪她还会干什么？
“你没看出来的多了去了。”她清眸一凛，直接怼回去。
女人不服气的眼神中意味分明：不服来战！
见她有恃无恐，男人气势愈发锋利。
这个女人，不帮自己也罢，却处处维护沈慕堂，替他抢自己的生意。
她真的变了，变得肆无忌惮，毫无分寸。
沈慕堂不满顾时川威慑自己的女伴，也冷眸微眯，与顾时川暗中交锋。
顷刻间，仿佛电光石火，飞沙走石，谁也不肯相让，堪比修罗场。
叶枫将顾总和顾总夫人之间的较劲归罪到了沈慕堂的头上，愤懑地白了他一眼，随后凑到林言身边，略带埋怨地嘀咕起来。
“夫人，你这次可不该跟顾总赌气。你知不知道，如果顾总拿下了这个项目，那千亿投资就到手了，而且之后每年都能赚到这个利润甚至更多。”
“是吗？”林言拢了拢耳边的碎发，回答得有些漫不经心。
那如果顾时川丢了单，可爽炸了。
叶枫却不放过能劝服林言的机会，还认真解释着，“当然是啊！因为dp集团是国外的，完全没有这方面的市场，到时候咱们顾氏可就赚大了。”
“哦——”林言将视线转回顾时川脸上，满不在乎地耸耸肩，“反正又分不到我手里，我无所谓。”
闻言，顾时川怒意涌怀，鼻息翕动，眉眼间冷气扑人。
果然，这个女人就是图他的钱才会处心积虑嫁给他。
叶枫汗颜：顾总夫人太敢了，他怕了怕了……
“顾总，就算真丢了生意也不至于欺负女人吧？”沈慕堂把话挑明，指出顾时川看林言的眼神过于恐怖。
随后他又颇有些得意地道：“林小姐是我的女伴，就算对我心有偏向也属正常。不过我不明白顾总在介意什么？”
阿莫斯不在，这话放到明面上也不怕。林言自然也不介意。
指节轻叩扶手的动作微顿，顾时川旋即横眉冷嗤，“靠女人游说谈来的生意，不要也罢。”
“为什么不要？若是林小姐为我谈下了这单生意，我自然要好好感谢她。”沈慕堂刻意将最后几个字的音加重。
莫名感觉到顾时川像是在嫉妒他与林言的接触，沈慕堂又下一剂猛药。
“而且顾总恐怕不知道，林小姐可是言幸集团的负责人，是我的合作方，我们两个强强联手，互惠互利也并无不妥。”
他这话就像在炫耀：我知道林言在哪家公司工作，你不知道。我与林言的关系，可比你与林言的关系要亲密得多。
顾时川面上一片冷然，放在暗处的拳头却是不动声色地握紧了。
“合作伙伴？”男人带着威压的眸光直逼林言。
她从来没告诉过他。
“不错。而且投机投缘投脾气。”林言越来越明白如何气顾时川了。
沈慕堂听见林言对两人相处过程的高度评价，不由得一喜。
“顾总省省力吧，无论是生意还是佳人，我都要近水楼台先得月了。”沈慕堂狭长的眉眼里带着冷戾的警告。
只要不将顾时川和林言隐婚的事挑明，沈慕堂就可以堂而皇之地宣示主权。
“你误会了，愚蠢到被人利用的女人，我不屑争抢。”顾时川斜了一眼林言，声音听着举重若轻，实则冷峻得近乎刻薄。
这林言可就不干了，说谁蠢呢？
她正要开口，忽惊觉自己要是回击他不就是对号入座，承认是他口中的愚蠢女人了吗？
大爷的，差点中了顾时川的圈套！
“这话可就错了，聪明女人有聪明女人的魅力之处，愚蠢女人有愚蠢女人的可爱所在。比如林小姐，只要我认定她是最好的，就不准许旁人诋毁！”
沈慕堂对林言的维护不加掩饰，把警告也挑明了。
反而是林言有点惊讶，这个沈慕堂关键时刻还真挺靠谱的，倒不是因为他的甜言蜜语，而是他能及时帮她回击顾时川，这一点让她刮目相看。
这话在顾时川听来极为刺耳，他的妻子还用不着别人维护。
眼看顾总这是想挑明林言的身份了，叶枫赶忙小声劝住：“顾总，犯不上，犯不上！阿莫斯先生快回来了，这时候就别节外生枝了吧？”
刚才不坦诚告知两人的关系，现在又暴露出来，会影响顾氏集团在阿莫斯心里的印象。
这样的道理连叶枫都知道，顾时川怎么会不顾全大局。
只是他也不能确定，自己方才是否真有那么一瞬的冲动要向沈慕堂挑明……
林言看热闹不嫌事大，巴不得气死顾时川，还冷嘲热讽了一句：“我可听说顾总是最怜香惜玉的，怎么今天看着对女人有很大敌意似的？”
叶枫懵了：顾总什么时候怜香惜玉了？他明明是生人勿近的类型啊。
却忘了林言指的是顾时川对吕姝的百倍耐心、万般呵护！
瞧着林言还兴致勃勃的，沈慕堂也神补刀：“林小姐错了，顾总就很懂得爱惜姚小姐啊，不舍得她抛头露面，都没让她参与谈判。”
心思深沉的顾时川哪会察觉不到两人的心思，无非就是想逼他恼羞成怒、自乱阵脚而已，他怎么可能让他们如愿？
“女人本来就应该被宠着。”顾时川漠然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