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订合约的事情很顺利。
卓文然拿到合约以后仔仔细细的看了好几遍。
作为商人，不管什么合约，认真看上几遍是基础修养。
他尤其着重看了几眼合约上关于违约的内容。
这一看，卓文然忍不住愣了一下。
倒不是说这合约的违约之后代价太过于严重。
恰恰相反，在卓文然看来，这代价简直是低的要命。
若是因为某些原因，比如说经营不善，店铺濒临倒闭，或者说就是单纯的在五年之内不想干了，需要在扣除之前已经交过的租金之外，再补齐连本带利的这一千两银子即可。
若是补不起，则是可以让家中子侄进入大明陆军当中，按照一个月五两银子的标准来还钱。参军人数不限。
这样一来，违约的代价简直是轻的要命。
谁家里面还没有几个孩子了？
这年头小资阶级独生子女的家庭简直就是凤毛麟角。之所以单独列出来小资阶级，纯粹是因为普通的百姓家中独生子的数量还是不少的。
或许是因为夭折，或许是因为纯粹的穷养不起更多孩子。
除非是家里面男主人在某些方面不行，不然只要是有点资产的家庭，基本上出现不了只有一个孩子这种事情。
原本崇祯其实是考虑过将违约的条件设置的重一点。
众所周知，想要凭借个人的自觉性来维持合约那简直就是在做白日梦。
唯一能够维持合约的手段，就是违约之后的处罚条件。
只需要将违约之后的代价调整到与违约所能获得的利益不成正比，那违约的人自然会大大减少。
可崇祯思虑再三，最终还是没有选择加大违约之后的处罚力度。
无他，纯粹是因为崇祯怕把商人全都给吓走了。
这年头，由于没背景的商人地位极度低下，所以这也就养成了他们风声鹤唳的习惯。
若是违约之后处罚的太重，那很显然会让一大批野生商人望而却步。
毕竟他们都只是小家小户，能有个上万两银子就已经能算得上是野生商人中的豪富了。
要知道，违约条件里面可是包含着因经营不善导致的倒闭。
在商言商，谁敢说自己就一定会稳赚不赔？
是，这件事情的好处他们都能看到。
易城很可能只是一个试点，之后盘子肯定是要做大。
但万一自己就赔了呢？
那些没有背景的商人们每一个都是受了不知道多少的苦才攒下了今日的身家。
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勇气，即便是放在后世的商人当中，都没有多少人能真的做出这种决定。
那就更别说是这年头的商人们了。
“请问一下，这违约代价，真的就这么低廉吗？”
卓文然有些不太相信，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开口问道。
“小哥您放心，这可是陛下为了体恤百姓，专门制定的......福利政策！难不成小哥还信不过陛下不成？”
卓文然肯定是不能说自己不信的。
再说了，原本他能够接受分期付款的方式，最重要的原因也是因为这是陛下弄出来的。
若是换成别的私人弄出来的分期付款，卓文然百分之百是不敢沾上。
他太明白那些士绅们放高利贷的手段了。
于是他毫不犹豫的在合约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一旁的林万石看到卓文然都签的这么毫不犹豫，他自然也是紧随其后的签上了字。
“对了。”
就在签完字以后，卓文然这才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小哥您是还有什么事情吗？”
“若是将来我在易城将商铺开起来了，万一有人......”
卓文然的意思很简单。
他选择的商铺地段可以说是整个易城当中最顶端的地段了。
俗话说得好，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这么好的地段，卓文然不相信没有人会心动。
他只是个商人，而在易城当中能够占据一席之地的，除了些许像他这样的纯商人出身之外，剩下的无一例外都是权贵。
他卓文然现在对于这些权贵来说，简直就是不值一提。
所以他才会有这样的疑问。
“小哥大可以放心。”
那名服务人员脸上仍然是挂着笑容。
“易城当中全天候都是会有市场监督局的人以及兵士值守。”
“尤其是这两条街道上，更是每条街道都会有专门的值守点。若是真有宵小敢在城中作乱，那边等同于冲撞陛下。无论是谁，最终都难免要下一趟诏狱！”
听到这，卓文然就放心了。
既然有了保障，那也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事情了。
而且单从这点上，卓文然对于这易城也就更加有信心。
皇帝这是很明显的想要扶持如同自己这样的商人了。
不然不可能接二连三的弄出来如此优厚的条件。
“万石，走吧。现在店铺买完了，赶紧回去办手续去吧。”
“哦哦，好。”
林万石心里可没卓文然想的这么多，他早就等不及要走了。
“不好意思两位。请问一下这里就是贩卖店铺的地方吗？”
卓文然跟林万石两人刚刚走出门，迎面就走来了两男一女，除了一个中年男子之外，其余两人看上去年纪都不大，跟卓文然他们俩差不了多少。
只不过这两人身上的打扮可是跟卓文然他们大不相同。
一看便是从草原上来的。
不光如此，这两人身上传来的味道即便是卓文然与林万石两人离着足足有至少五步的距离，却仍然可以清晰的闻到。
若说是香味，那也就罢了。
可很明显，两人身上传来的是一股浓浓的膻臊味以及带着一些臭味。
别说林万石了，即便是有些早熟的卓文然，也是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也不知道跟在两人旁边那名充当翻译的中年男子是怎么忍受的了的。
“是，你进去就行了。”
卓文然也没想着跟这俩人有什么过多的交集。
身上的味道只是其次，最主要的还是从骨子里面对于草原人的那种歧视、对立情绪以及这俩人一看上去身份就不是很高的原因。
草原贵族，只要是上点档次的，身上就不可能有这么浓重的味道。
这是卓文然苏州的时候听到一个家里曾经跟草原人做过生意的纨绔说的。
所以对于这种身上有味道，没多少油水可以让他捞，而且还是个草原人的男女，卓文然能对他们热情也就怪了。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