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江慕没走出几步，就被助理给拦住了。
助理都不敢抬头看他，期期艾艾道：“董……董事长几分钟前打来电话，让我看着您，叫您不要再给他添麻烦了。”
江慕看着不远处抱在一起的林烟和池栾，身侧手指反复攥起、松开，眼角都染上了赤红。
他沉默了好半晌，才在助理的战战兢兢中，沙哑道：“知道了。”
他现在过去，除了徒添麻烦，没有半点用处。
彩排很快轮到了林烟，台上放着她的宣传视频。
主持人在台上慷慨激昂地念道：“不久之前她还是一个无法跟外界沟通的疾病患者，她的家人以为她会这样度过一生。”
“可就是这样一个连学校都未去过的人，用时仅一个多月便在神经外科疾病上做出重大突破，给全世界人民带来了希望！”
“她年仅二十五岁，却连前辈们都愿意喊她一句老师。有人说，她就是一个奇迹……”
等主持人台词念完，林烟走了上去。
礼仪小姐带着颁奖嘉宾江慕上台，把奖杯双手交给了他。
“车祸的事情，我可以解释。”
江慕站在林烟跟前，把奖杯递给她，声音很低，带着点哀求和卑微。
他从未这般放低过身段，如今这般做，也只是想跟她解释清楚，让他给她一个机会而已。
但林烟却都没正眼看他，只是接过奖杯，面无表情道：“不需要。”
车祸主谋可能是他，也可能是他在意的人。
不过到底是谁不重要。
他们害她，她报复回去就是，江慕别想再像以前一样欺负她！
走完仪式，林烟根本没等江慕，先捧着奖杯走了下去。到台下时，把奖杯给了等在那的礼仪——晚上才是正式的颁奖典礼，奖杯还需要用。
江慕紧随其后，不过连话都没能跟林烟说上。
刘教授走了过来，委婉道：“晴蓝，如果你觉得现在的颁奖典礼不太合适，我们可以调换颁奖嘉宾。”
说话时，他扭头，隐晦地往江慕那边看了眼。
林烟面对他，不似在江慕跟前那般冰冷，“不用了刘教授，这次感谢您帮我提名。”
若不是刘教授，她领不到这个奖项。
“不客气。”刘教授稍松了口气。
江慕身份比较特殊，他也不好动他，若是晴蓝不在这方面追究最好。他作为官方代表，最起码得有个态度。
“晴蓝放心，我不会光让你退让吃亏的。”
刘教授小声跟林烟说了一句，又跟江慕道别，这才离开。
江慕走到林烟跟前，即便神色仍旧冰冷，也掩不住他的欣喜，“你没当众让调换颁奖嘉宾，我很开心。”
若是她刚刚坚持要调换，他会处于一个很尴尬的局面。
所以她……还是在意他的吧？
江慕从未想过，有一天，他竟然会因为一个女人的态度患得患失。
“江少还是不要自作多情的好。”林烟面无表情道：“我是给刘教授面子，不是给你。”
江慕说话时有刻意压低声音，可她说话时，旁边人都听到了，这足以表明她对他足够厌恶的态度。
他喉咙一紧，笑意还未到达眼底，便已经散去。
“喂，女朋友。”池栾轻蹙眉喊了一声。
林烟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在喊她，“嗯？”
“我疼——”池栾趴在她肩膀上，拉长了声音，像是在撒娇。
“早上已经没我的事了，走吧，我跟你去医院看看。”
林烟瞧着池栾这会儿这样子，突然明白了古代昏君的感受。美人蹙眉的时候，确实让人忍不住心疼。
即便知道池栾性格糟糕，可他这会儿不撒娇的柔弱样子，也足够让人怜惜。
林烟扶住了池栾，带着他往外走。
江慕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可还是没控制住，“他是装的。若是真伤那么重，他就不会在这儿等你这么久了。”
以前她只会心疼他，眼里只有他的。
为什么她现在根本不在乎他，连看都不看他一眼，满眼只有另一个人？
“与你无关。”
林烟头也不回地扶着池栾走远了。
助理见江慕还盯着两人的方向看，再三犹豫道：“江少，他们两个是情侣，那位先生装得严重，那位陆小姐应该也是知晓的。这算是情侣之间的小情趣，您一个外人还是不要插手了。”
他觉得他上司对那位陆小姐的态度不一般，以防万一，还是提醒一下。
毕竟他们江氏集团的风评刚刚好了一些，若是江总来一个插足别人感情，江氏集团又会被推到风口浪尖。
“你懂什么？”
江慕被情侣两个字刺得难受，声音冷得像是结了冰。
可看到瞬间安静如鹌鹑的助理，他又像是全身被卸去了力气。
他跟助理发什么脾气？
可他跟林烟是一起的，池栾才是那个插足的。
为什么在旁人嘴里，他要是那个外人呢？
——“那就是林烟，想插足人家俩的感情，然后出于嫉妒，对人家女产妇下了黑手。导致人家孩子死了，产妇也险些丧命，真恶毒啊。”
江慕还记得林烟给周语嫣做完剖腹产手术后，那些人议论她的话。
他听到了，也知道他才是出轨的那个人，周语嫣才是小三。
可他什么也没说，任由那些人将这些恶毒的话，砸向刚被诊断出胃癌晚期的林烟。
因为她“害死”了瞳瞳，他觉得这是她的报应。
这样尤不够，他还把她赶出了医院，让她永远做不了医生……
助理见江慕脸色惨白，担忧道：“您没事吧？”
“嗯。”
有什么事？
不过是曾经做的那些恶事，如今遭了报应而已。
林烟分明是他的，可他却只能看着她被其他男人拥进怀里，而他成了那个外人。
江慕捂着心脏，手指还在颤抖着，“给我安排个最近的体检吧。”
“您是哪里不舒服吗？”
“心脏。”
若不是心脏生了病，为什么每次见到林烟时，心脏都疼得像是要炸裂？
林烟见到他跟周语嫣在一起时，也会这样疼痛吗？
那她再为他疼一次好不好？
……
林烟跟池栾出去，本要带他去医院，可他不肯。
“身体不舒服，为什么不去医院？”林烟疑惑道。
池栾张口就来，“身上伤太多，被医院的人看到麻烦。”
要是去医院，他接下来的计划还怎么进行？
林烟不知道他在瞎扯，还以为他身上其他地方也有子弹造成的伤，那确实不好解释。所以按池栾说的，定了酒店，又从大药房里买了些消肿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