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苏起，不要哭
“你在这干嘛？”苏起推开眼前沉重的铁门，随着轴承发出的刺耳摩擦声，天台上半边红粉色的天空照进他的眼底。
穿着黑色卫衣的女孩靠在天台栏杆上，留给苏起一个被拉长的影子。
“你怎么找到我的？”姜初尧瞪大眼睛，有几分做坏事被抓住的羞恼。
苏起慢步走到少女身边，南国七八月份的天气，即使到了傍晚落日的时分，天台上也依然带着几分燥热。
小姜同学今天出来找苏起和李瑜兮时穿的是厚卫衣和牛仔裤，那套社恐穿搭已经被大姜老师换成了漂亮的白裙子加小高跟，露出了线条精致的小腿。
大姜老师和小姜同学的风格是如此迥异，苏起只用看她们穿的是什么衣服就能分辨出来，不过最近小姜的穿衣风格也有慢慢向李瑜兮转变的势态，至少肯穿牛仔裤而不是以前的学生裤或者男士西装裤了。
“瑜兮让我上来找你，她猜到了你会来天台。”苏起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的咖啡递过去。
“敌人往往比朋友还要了解你，李瑜兮真是可怕的女人。”姜初尧撇撇嘴，姜初尧接过苏起手里的咖啡，小口小口的咪着，旋即露出惊喜开心的神色。
“嗯！卡布奇诺！加满牛奶和糖！我最喜欢的口味，这个李瑜兮绝对不会知道的。”
小姑娘骄傲的看向身边的少年，嘴里哼哼唧唧的，一副‘被我抓住吧，我就知道你对我很用心’的表情。
“那是因为你大学一直都跟我这么喝。”苏起瞥了大姜老师一眼，晃了晃手中的杯子，“我也是这个口味，不要自作多情。”
“哼哼哼，我可什么都没说呢，是你不要自作多情才对。”姜初尧重新趴回栏杆上，看着远方的工地出神。
“……家里还习惯么，你和小姜同学相处的怎么样？”
姜初尧眨眨眼睛，她自然是早就准备好了应付这种问题的说词，她知道苏起的性格，他总是这样责任心很重的人，身边的人不管是谁都回去操心。
“家里还是那副样子呗，和记忆里的没什么两样，小姜同学和我相处的很好啊，我们本质上就是一个人呀，只是一个刚刚遇见你，另一个已经遇见你很多年了。”
苏起点点头，沉默下来。
“两个人用一个身体，会有很多不方便吧？”苏起看着遥远的天外，远远的可以看见一些山。
南国没什么大山，多是一些丘陵遮挡视线，能看见一些极遥远的曲线在天边起伏，那些山遥远的叫人寂寞。
“对小姜同学来说当然会有不方便，十八岁的我什么德行我自己还是清楚，对我来说当然是难得的机会了。”姜初尧小口小口喝着咖啡，感受着那些甜暖的味道在口中慢慢蔓延。
“有没有想过你们的未来？”苏起侧过头来，看着这个年轻的姜初尧，他和大姜老师这两个月来的接触其实并不算多，当初刚重生那段时间两个人的关系又闹得很僵。
“你喜欢姜初尧吗？”没有直接回答苏起的问题，姜初尧问了另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她说的是小姜还是大姜？苏起低垂着眼睑，这个问题无论是谁他心里其实都有答案。
“小姜那孩子，李瑜兮其实挺喜欢她的，是吧？毕竟那是十八岁的我吗，那么简单的孩子，那么听你和李瑜兮的话，又不会跟李瑜兮抢男朋友，不会给李瑜兮造成威胁，她当然会更愿意亲近小姜。”姜初尧喝着还剩一丝丝温度的咖啡，看着即将落下的天空出神。
“小姜同学是好孩子，她这一世遇到了你，又遇到了你带来的那么多人，遇到了秦可卿秦暮之陆纤，她有那么多人愿意照顾她。”
“不是挺好的吗。”
姜初尧点点头，耷拉下眼睑，低低的望着脚下的亮起灯来的城市，望着那些在道路上来往奔驰的车辆。
太阳快要落下去了，苏起喝完手中最后一点咖啡，准备下去了，“喝完咖啡就下来吧，等下去你家做饭。”
模模糊糊的，在苏起即将离开天台的时候，他听见姑娘轻轻的一句叹息。
“可我那时候只遇见了你一个人呀……”
苏起的脚步一顿，久久地看着天台上的姜初尧，等到她转身准备下楼才悄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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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姜消失的这几个月里，姜初尧都快要忘记这个小姑娘了，别人都是完美的重生，凭什么到自己这，就要和以前的自己去分享一个身体呢。
李瑜兮成了他的未婚妻，陆纤又站到了他的身边，苏洛和苏起的关系不再那么尖锐，那对兄妹终于正视了彼此的感情……
只有她姜初尧自己，还在原地踏步，和他的感情没有什么进展，姜初尧和苏起这两个月，也就匆匆定下了一个一起唤醒小姜的约定。
到底怎么样才能走近他呢？姜初尧在北平一直在想这个问题，这两个月苏起也有给她打电话，可姜初尧总是不知道怎么接，那段修罗场里，自己对他的逼迫和伤害确实太深，姜初尧已摸不清自己该怎么去处理和他的关系。
但终于要回海珠了，终于能见到他。
换上这一世他给自己买的那件小裙子，初冬的天气让姜初尧的肌肤上浮起细小的疙瘩，女孩站在原地轻轻剁着脚，等待着他的到来。
该怎么见面呢？一个大大的拥抱？一段深情的对视？还是状若无事的寻常相处？自己会掉眼泪吗？
他终于从车上下来了，十八岁的少年脸庞还略有几分稚嫩的少年气，但眼睛却是姜初尧认识的那双眼睛，坚定沉静，永远富有生机。
“不来接我一下？”他说。
姜初尧被他抱住了，当着李瑜兮陆纤姜叙白那么多人的面，他拥抱了姜初尧，阔别了两世的温度终于回到了她的怀里，鼻间是他淡淡的味道。
没有人上前分开他们，他也没有转瞬而逝的松开手，姜初尧的心一点点变得平和喜悦，眼前的世界一点点变黑。
是小姜，那孩子久违的感受到了安全和快乐，自然而然的重新掌控了她自己的身体，姜初尧缩在黑暗里，看着小姜外面的世界。
嘛，也挺好，自己也拥有过了和他重逢的一瞬间，也该心满意足了，况且相比自己这个大姜老师，小姜同学更讨他们欢心一点吧。
所以，苏起，再为我多掉一点眼泪吧，让我知道你其实也爱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