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喃听了劳烨磊的话，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
劳烨磊没再说，朝着姜喃招了招手，这才一步步往外走去。
步履不慢，但是看得出来有几分疲态。
姜喃想起摊在桌子上的那一沓文件，心里的弦仿佛被拨了拨。
“劳医生。”姜喃轻笑一声，漆黑的眸子里氤氲着一层浅淡的流光，“如果医学科学院还有空位，下次我去坐坐。”
劳烨磊的脚步顿了下，回头。
“哈哈哈，好。”
老人的嗓音里带足了愉悦。
***
孙孤兰从《偶像101》基地出来之后，就和姜含娇一起站在劳烨磊的车旁等着。
等了约莫一个小时，大门口才出现那道熟悉的人影。
“娇娇，那是不是劳医生？”孙孤兰看到过劳烨磊今天的穿着，心里还有点儿大概的印象。
姜含娇攥紧了手，深呼吸了一口气，“是……是劳医生。”
孙孤兰推了一下姜含娇的肩膀，“那我们赶紧过去。”
孙孤兰和姜含娇急匆匆地往大门的方向走。
大门的地方除了劳烨磊，还站着一个少女。
这次孙孤兰的视线没被挡住，孙孤兰一下子就看清了那个少女的长相。
不是其他人。
而是姜喃。
竟然是姜喃！
劳烨磊背着手走出来，往日不苟言笑的人，此时眉眼全都笑得眯在了一起。
“劳医生。”姜含娇快走了几步，看着劳烨磊，眸光发光，谦卑又急不可耐地介绍自己，“我是姜含娇，是帝都大学医学院的大一新生……”
姜含娇介绍完，抬头的时候正好看到站在基地大门里面的姜喃。
熟悉的清冷出尘的模样。
只是，很快姜喃就转过身去，一步步消失在视线中。
倒是，旁边的孙孤兰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姜喃反应这么大，高跟鞋踩空，人愣愣怔怔地往后仰，被姜含娇一把扶住。
“妈？你怎么了？”姜含娇吓了一跳。
孙孤兰看着站在面前的劳烨磊，忍不住又去看基地里面那道渐行渐远的背影，脑袋有些恍惚，好久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喃喃道：“没事。”
姜含娇垂眸道歉，“劳医生，对不起，我妈看见您太激动了。”
“没关系。不过，你有什么事情吗？”劳烨磊唇角微抿起，看向了姜含娇，脸上又恢复成一贯冷冰冰的模样。
生人勿进。
姜含娇手忙脚乱地从书包里，拿出一篇论文来，紧张得声音发抖，“最近看您的论文，有些地方不太明白，能麻烦您指导一下吗？”
路灯暗淡。
劳烨磊抬了抬鼻梁上的老花眼镜，微微蹙眉，不过他对热爱医学的学生也是有几分耐心，接过论文来。
论文是他三年前发表的，关于术后恢复的论文。
因为提出的技术确实卓有成效，已经在各大医院进行了推广。
劳烨磊只是翻了翻姜含娇的笔记，就将论文阖上，揉了揉眼睛，神色寡淡，
“你才大一，后面去医院实习，就会接触到相关内容。实在有疑问，问问你大三的学长，这问题不难。”
不难已经是劳烨磊委婉的说法了。
实际上，姜含娇标出来的问题，太基础了。
劳烨磊点了点头，没再说话，直接绕过姜含娇和孙孤兰，拉开车门，坐进了后座。
车的转向灯闪了闪，很快汇入了附近的车流当中。
车尾巴消失在视线中。
***
回去的路上，孙孤兰和姜含娇都有些沉默。
姜含娇扯着书包的带子，一下一下，没一下几乎都要耗尽全身的力气。
眼眶中蓄满了泪水。
“妈，对不起。”姜含娇指节发白，话从嗓间艰难地挤出来。
孙孤兰有多想让她和劳烨磊搭上线，她太清楚了。
因为太清楚，所以在劳烨磊几乎不想搭理她的时候，姜含娇才会生出一种恐慌感。
“没事，这次能遇到劳医生也是意外，没准备好正常。”孙孤兰虽然这么说，但是还是能看出来情绪不高。
姜含娇吞了吞口水，没说话。
孙孤兰靠在后座上，拿着手机看着姜喃今天公演的图片。
看得格外仔细。
图片上那件衣服翩跹的仙气，有若隐若现的金边勾勒，几乎和她在休息室那边看到的和劳烨磊相谈甚欢的少女穿着一模一样。
难道说，劳烨磊的好友是姜喃？
孙孤兰手指微颤，眼睛眯了眯，转头问姜含娇：“之前你说劳烨磊有个好友？知道叫什么名字吗？”
话题转得有些快，姜含娇愣了一下，才回：
“不知道，应该是劳医生在医学科学院的同事吧。劳医生是个工作狂，几乎没有休闲和娱乐的时间。”
要不是今天亲眼看到，她也没办法相信劳烨磊竟然会来看一个选秀节目的公演。
“嗯。”
孙孤兰的手指在膝盖上点了点。
将心中的怀疑压下去。
应该是看错了。
今天公演，一个组的舞台妆和服装大同小异，她把人看错也是正常。
姜喃那种不学无术的人，怎么可能认识劳医生。
一定，是她看错了。
***
翌日一早。
所有的导师在休息室集合。
“昨天姜喃那组的表演确实不错。”易经义现在想起来那场表演，还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季诗嘉也笑，“确实，空中芭蕾竟然能不借助道具，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姜喃这天赋，许书瑶都未必能比。”
毕竟姜喃对于肢体的控制能力简直太可怕了。
达到了让人匪夷所思的程度。
杨芳苓看了季诗嘉一眼，不赞同，“许书瑶唱跳全能，一直很稳。姜喃太不稳定了，和许书瑶怎么比？”
Rap老师觉得姜喃和许书瑶都不错，没讨论两个人的实力，倒是担心另外一件事，“姜喃虽然能加十万票，但是网络投票数估计不高，希望别被淘汰了。”
正说着，工作人员送来了最新的每个练习生的票数情况。
第一栏是从节目开播以来，网络投票数。
第二栏是昨天按照公演排名的加票情况。
第三栏是两项相加的总票数。
因为公演结束后，就要淘汰五十名练习生，所以直接按照总票数进行了排名。
杨芳苓拿过来一看，一下子就扫到了最上面的那个名字，直接笑了：“第一名果然是许书瑶，第二名……”
她的视线稍微往下偏。
然后就愣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