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那个时代，战争都需要情报支撑。
论钦陵自以为隐秘的行动，王正早已知道的清清楚楚，特别是在他进入大唐境内之后，王正更是时时刻刻关注着他的动向。
当王正分析出这个家伙居然是奔着自己而来之后，忍不住露出了怪异的笑容。
王正此行最担心的就是禄东赞那只老狐狸，会在试探之后冬季之前撤回高原，现在论钦陵来了，王正顿时放心了许多。
所谓临兵斗者庙算在前，多算者胜之，失算者败。
出发前王正就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安排，此时王正什么都没有做，每天按部就班的照常行军，默默的等着论钦陵的到来。
论钦陵长途奔袭，又是大唐境内作战，根本就没有条件慢慢寻找战机，三天后两波人们相逢于一处小平原。
这种适合战马集群冲锋的地形，在蜀中这边可不多，看来论钦陵还是经过计算的。
看着出现的五千骑兵，王正第一件事就是分兵，派了四千人出去，这些人会在半个小时之内从四周的丘陵绕到骑兵的身后，形成包围圈。
骑兵发起冲锋的时候，王正手下的士卒已经穿好了冬衣，随后抽出了独轮车的两只车把，这是两支三米长的竹矛，组合在一起之后，就是六米长的长枪。
如林枪阵在前，长弓手在后，一千骑兵在箭雨中首先就损失了两成，跟枪阵的碰撞又直接损失了两成，就这么点时间又是一轮箭雨覆盖，带走了两百骑兵的生命。
剩下的四百人对枪阵已经够不成一点威胁，转身离去的时候，又丢下了一半的人马。
一次简单的试探，七八百骑就这么直接丢掉了，看着逃回来的两百多骑，高大魁梧的赞婆吞了吞口水，看向论钦陵说道：“二哥，咱们还是回去吧，现在还来得及。”
论钦陵看了看四周丘陵上面奔跑的士卒，沉吟了一下说道：“现在王正身边只有五六千士卒，咱们这次全军压上去，从侧面寻找机会。
我不相信他每个方向都守得这么严实，四千骑兵对六千步卒，咱们依然有很大的赢面。
只要抓到王正，或者抓到王正的家人，咱们就彻底赢了，实在不行，咱们一冲而过，从那边离开就是了。”
第一轮试探之后，论钦陵就意识到自己这次的奔袭，很可能已经没有意义了，不过就这么直接离开，论钦陵又有些不甘心。
千里送人头这种事情，说出去可不那么好听，不管怎么样总得再试一次。
赞婆犹豫了一下，提醒道：“二哥，你觉得以王正的算计，对面那条路会好走吗？”
论钦陵再次看了看四周丘陵上面奔跑的士卒，还有对面的军阵，估摸了一下说道：“对面那条路上就算还有埋伏，人数也不可能太多，咱们这四千多人马不可能冲不出去。”
“行吧，那咱们就再试一次。”
赞婆最终还是同意了兄长的意见，两人各自带着两千骑兵发起了冲锋，结果真的是一冲而过。
王正的军阵四周全是独轮车，根本就没有一点机会，兄弟二人这下直接连试探的兴致都没有了。
看着四千骑兵进入了喇叭口，王正挥了挥手，带着军阵缓慢的压了过去。
对面确实有埋伏，人手也确实不多，不过就一千士卒而已，可一千士卒，就意味着一千辆独轮车，这些独轮车已经足够把道路给完全封锁住了。
看着路上拥堵十多米长的车阵，论钦陵忍不住抽了抽脸颊，这点东西如果在平时，对于四千多人来说，分分钟就能全部移开，可对面那一千弓箭手却不会给他们一点点时间。
四周丘陵虽然不高，人轻易就能爬上去，可马匹却很难在短时间内弄上去。
身后隐隐出现的军阵提醒着论钦陵，现在可不是犹豫的时候，必须得尽快决断才行，不然，等王笑的大部队拉上来，自己真的可能得永远的留在这儿了。
“全部下马，一半士卒绕过丘陵，从上面杀过去，一半士卒正面冲锋，前面只有一千人，咱们只要杀光他们就能回家，不然就得永远留在这里，杀。”
“杀。”
“杀。”
“杀。”
士气并不能作为杀敌手段，弃马冲锋更是大错特错，一时间车阵前面变成了绞肉场，一次一千支箭的齐射，足够封锁七八十米宽的道路了。
一轮冲锋后，论钦陵就不得不把士卒给撤了回来，这损失也太大了，就刚刚那么几分钟的接触，五百士卒就这么直接给丢了，要是再多坚持一会儿，全军覆没也不是没有可能。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丘陵上面的那两千人了，希望接触战能靠人数优势给拿下来，看着身后缓慢压上来的士卒，论钦陵不禁有些心急了起来。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明明分兵了，还弃马冲杀了一阵，王正还是这么步步为营的压上来，这人还真是谨慎到了极点，连一点机会都不给自己。
如果王正这时候敢加快速度冲过来，阵型必然就会凌乱起来，论钦陵再组织人马回身冲锋一次，未必就没有机会，只要能抓到王正，不但论钦陵现在的处境可以逆转，就连胜负说不定都能改变。
就在论钦陵暗骂王正是缩头乌龟的时候，王正的军阵却立马乱了起来，随后许多士卒朝他奔跑了过来，论钦陵看得眼睛一亮，立马组织士卒上马，打算冲锋一次，直接把王正的人马冲散。
论钦陵刚发起冲锋，王正这边的士卒立马又收缩了回去，很快如林枪阵就树立了起来，论钦陵不得不放慢了马速。
刚刚发生的事情就已经证明了，这么密集的长枪阵，又要弓箭手压阵，骑兵冲锋上去只是送死而已。
发现自己被耍了，论钦陵虽然有些气恼，倒也还能保持冷静。
当他准备回身从另外一头突围的时候，却发现赞婆带领的两千士卒，在这么短短的时间之内，居然就已经所剩无几了，对面可是只有一千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