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点雨滴下在地上，但这些雨不是天空下的，而是洒水器一样的东西从几十米的高空中洒落下来的，雨水非常细，洒在人身上，有丝丝凉意入侵心脾。
“约翰先生，你才刚刚出院，不打伞，会感冒的。”制服男子举着伞，站在萧离的身后，面色游离不定。
萧离没有回答，他抬起手，感受着雨水淋在身上的感觉，心里默默计算了片刻才开口，”这个星球上没有雨吗？为什么要人工降雨？“
“没有。”制服男子摇摇头，“我们移民到这个星球两百年，根据记载，一次雨水都没有降过。”
“后来政府为了不让我们忘记降雨的感觉，就设置了人工降雨装置，在一定范围内的随即数字中抽取一个数字，然后降雨。”
“降雨持续时间多久？”
“完全随机。”
制服男子回答道：“你不必担心会涨洪水，这种程度的降雨，哪怕是下个十天十夜，也不会涨洪水……城市的排水系统设计得非常合理。”
“仅仅只是不让你们忘记降雨得感觉吗？”萧离抬起头，半眯着眼睛，手指遮在上面，避免雨水滴入眼睛里面。
“我记得没错的话，降雨是大自然循环中的一个不可或缺的部分吧！”
“他们为什么要说是不让民众忘记降雨的感觉？”
萧离的眉头皱了起来，这个文明的政府为什么会在这样的小事上撒谎？“难道说，人工降雨牵扯到什么秘密吗？”
想了一下，想不通他就不想了。
跟在制服男子的身后。萧离走进了行政大楼，一个个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在里面忙碌的工作着。
蹬蹬蹬……
一名金发碧眼的女子夹着一份文件匆匆忙忙的走了过去，萧离微微扫了一眼，看见的是一份探测装置申请。
“探测装置？”萧离一边走着一边询问自己的领路人，“什么探测装置？定居了两百多年。你们还没有了解这颗星球吗？还是说你们在进行地外探索。”
制服男子微微绷紧了自己的面孔，脚步却没有丝毫的停留，他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探测装置是干什么的！”
“实际上，政府已经很久没有针对地外进行探索了。”
“是吗？”跟上脚步。萧离走进一间会议室。
会议室不算大，一张普通的涂抹了红漆的圆桌，中间镶嵌着一块大约两个巴掌大小的屏幕，周围是一些鲜花，整个会议室的风格看起来有些怪怪的。
四个男子。三男一女坐在会议桌面前，在萧离进来的那一刻，他们齐刷刷的看向萧离。
“你就是约翰？”女子穿着军服，军帽微微顶起，嘴唇上涂抹着彩色的唇彩，看起来非常艳丽，“那个旧时代的植物人？”
萧离眉头微微皱起，但是他没有说话。
“我听说你要去卡冈图雅黑洞之中探险。和库珀先生一起？”
萧离听着这话，心里微微有些不舒服，这给女子的话从字面上没有任何不妥。但她的语气配合表情，总有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让他心里非常不舒服，但他没有发作，“是的。”
“你凭什么以为我们会将宇宙飞船给你？”女子挑着眉，背靠在椅子上。“就凭你是旧时代的人？就凭你是库珀的朋友？”
“说句不好听的，如果不是救世主。你和库珀早就被赶出去了。”
“别忘了，你躺的休眠仓和前后的治疗都浪费了我们极大的资源。没有贡献的你，是不是应该先考虑一下如何偿还这些？”
“如何偿还？”
“很简单。”女子的椅子往后面退了退，刺耳的吱嘎声突然爆响，她脸上洋溢着一丝笑容，“宇宙飞船，我们提供。”
“治疗费用，我们也提供。”
“但这里面只有一个非常简单的要求——带走探测器。”
她的手摆在桌子上，敲击着桌面，“你需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就是带着探测器飞往卡冈图雅黑洞，并且将这些探测器安置在卡冈图雅黑洞里面的十二个颗星球里面，包括那颗红矮星！”
她吊着眼睛，”只要你答应，所有的一切我们都支持，但是如果你不答应……。“
一抹冷酷爬上脸庞，“不但宇宙飞船没有，我们还会向你追债，像你这种刚刚醒来的旧时代的人，在新时代里面是不可能生存的。”
萧离没有开口。
他在想目地。
领他进来的制服男子说政府已经很久没有进行地外探险了，那么为什么，这次政府要对卡冈图雅黑洞释放探测器，而且还是一次性弹窗十二个星球。
他记得，十二个星球是当初宇航局初步探测到这个星系中的宜居星球，其中绝大部分已经被徘徊者飞船确定为不合适了。
再探测，他们在打什么主意？
“你不答应？”女子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她身子微微前倾，傲然的看着萧离，“你可能还不知道……你可能还以为新时代的工作和旧时代的一样好找。”
“但是你错了。”
“新时代的工作远远比旧时代的更难找，因为机器人。”
“或许你还在为旧时代的机器人的笨拙表现而对机器人表示不屑一顾，是的，旧时代的机器人是很笨拙，但是你如果以为新时代的机器人也很笨拙那就大错特错了。”她双手交织在胸前，冷笑连连，“它们很聪明、而且力气很大，像你这种没有一技之长、只能去卖苦力的人和它们比较，没有任何优势可言。”
“相反，机器人的廉价和机器人的力量都让它们在竞争中轻松的击败你。”
“现在，你还有信心拒绝我吗？”
“我从未说过要拒绝你。”萧离淡淡的看着女子。
女子冷笑一声。果然，投降了，就因为短短几句话就投降了，这样的男人，还真是懦弱。”既然这样，你就签字吧！“
她丢出一纸合约，不想理他了。
这种男子，她平时看都不会看一眼，现在看了他好几眼，已经算是给足了面子。
“但是。”
萧离看着她。深呼吸一口气，然后一口气爆发出来，“你的口气让我很不爽，我现在就拒绝了你。”
他抓住合同，直接扔了回去。打在女子的脸说，“偿还？笑话，谁要我偿还？我的债权人是你们？”
“别逗，库珀告诉我，我之所以在休眠仓里休眠，完全是墨菲的命令，甚至后续治疗，都是墨菲提供给我的。”
“你还真以为你们政府会那么好心。免费治疗一个植物人？还带着植物人到处跑？飞跃星系、寻找生命星球？”
别逗了。
如果不是墨菲的命令，如果不是墨菲是救世主，他怎么可能被那样精心照料。当初地球上那么多人挣扎在大灭绝时代，走出来的有几个？仁慈、善心？笑话而已。
现在政府来和他说偿还？真是厚颜无耻。
“偿还，我会，但我偿还的对象不是你们，而是墨菲。”
“墨菲才是我的债权人。”
“墨菲已经死了。”
“但是她的父亲还在。”萧离笑站在女子的面前，“在旧时代。任何一个国家的法律，人死后。财产继承者都是亲戚家属，只有在他所有的亲戚家属死亡后才会被政府回收。”
“难道在新时代。人死后，他的财产是政府继承了吗？”
“如果是，请将相关的法律条文交给我，我来认真的研究一下新时代的律法！”
刷！
女子猛地抬起头，细柳眉眼不认识一样的看着约翰，他居然敢反驳，他怎么敢反驳，他不知道站在他面前的是政府吗？人类文明唯一的政府。
而且法律条文，怎么可能有那种法律条文，人死后一切财产不归亲属而归政府，那他们辛辛苦苦打拼是为了什么？这种法律条文，绝对不可能出，她也不可能给的出来。
她尖叫一声，“你好大的胆子。”
她的胸因为生气而不断起伏，“这是你的态度？对政府的态度？”对唯一政府的态度？
“对政府的态度？”萧离耻笑一声，“这是对你的态度，难道你以为你可以代表政府？还是说，你以为这是你的独裁政府？”
哪怕是独裁，也得聆听其他人得意见。
“告诉你，提供宇宙飞船给我可以、我帮你们安装探测器也可以，但是这是交易，一笔公平的交易。”萧离冷眼看着她，“但是收起你高傲的态度。”
“从进门开始，你就一口一个旧时代，说得好像旧时代的人是你的奴隶一样……你根本就看不起旧时代的人。”
“我凭什么看得起旧时代的人？”女子在尖叫，“你们不过是一群落后的家伙而已，愚蠢、愚昧、没有文化的野蛮人。”
“说出你的心里话了？”萧离冷笑着露出牙齿，“你认为旧时代的人是愚蠢、愚昧、没有文化的野蛮人，那你们为什么要找‘愚蠢、愚昧、没有文化的野蛮人’来给你们探测卡冈图雅黑洞内部的星球？”
“让我来猜猜。”
他双手抱胸，做出猜测的模样，“是你们这些‘聪明、聪慧、有文化的文明人’害怕死亡，所以不敢去卡冈图雅黑洞里面探测星球。”
“还是你们这些‘聪明、聪慧、有文化的文明人’因为接近两百年没有针对地外探索过了，所以才需要曾经远航过卡冈图雅黑洞的‘愚蠢、愚昧、没有文化的野蛮人’来为你们驾驶宇宙飞船？”
“或者说，两者皆有？”(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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