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拜天地！”
司仪一声高和。
两位新人皆转过身同时一拜。
不远处。
安然看着这样的一幕。
安四郎即使是拜下。
嘴角依旧压抑不住那灿烂的笑容。
他此刻必然已经是幸福至极了。
他娶到了他想要娶的女人。
就在他的身旁。
安然心中暗暗想道。
可是自己呢？
刚刚阮泠的话语此刻却是沁入他的心间。
是啊。
今日这场婚礼。
是按照安阮两家老爷的约定举办的。
而这场婚事原定的人选原本应该是他和阮软才对。
现在却变成了别人。
他并没有想要责怪两位新人抢了他的婚礼的意思。
只是一想到这一点。
心中阵阵疼痛。
宛若一万根尖刀在心里来回的搅动。
渐渐的。
他的视线开始模糊。
那拜着天地的一对新人的身形开始变化。
一位变作他的样貌。
他即使在拜天地的时候仍不老实。
侧过头，对着自己身旁蒙上红盖头的娘子微微一笑。
张了张嘴。
好似是轻声说了什么。
另一位身形变作阮软的样子。
听闻他说了什么。
微微掀起红盖头。
露出一双饱含爱意的眸子。
亦微微张口唤了一声。
离得不远。
但是现场热闹非凡，声音极大。
但是他却在虚与实之间好似听到了这对新人说了什么。
一个说。
“娘子，我终于和你成亲了，你可知我等了多久？”
另一个掀起红盖头来。
“是啊，相公，你终于娶到我了。”
“是不是很高兴？”
“今后我们就白头偕老了哦。”
“白头偕老。”
安然咀嚼着这个词，心头一颤。
眼前景象再次变换，恢复了正常。
原来刚刚的一切都是他的幻想。
做出那些举动的，并非是他和阮软。
而是眼前的安四郎和阮四妹。
“白头偕老。”
“祝兄长和嫂嫂举案齐眉白头偕老。”
“...”
“可是我呢？”
“将要与我白头偕老的人在哪里？”
“我想要白头偕老的人在哪里？”
“有谁会记得...”
“白头偕老...”
“也是我和她誓言的一部分呢？”
“可是现在...恐怕就连她自己也不记得了吧？”
“安然。”
安然面容一僵，几乎是心脏停止了跳动。
就在刚刚。
他好像听到了一声无比熟悉的呼唤。
那声音，就算他再过一百年也不会忘记。
安然颤抖着回过头。
便看到四周人群已经不知何时空出了一大片地来。
阮软站在那里。
眸光清冷的看着他。
“阮软？！！”
“你...你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
“为了你而来。”
阮软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目光依旧落在安然脸上。
没有半点往日的爱意与依恋。
如同一盆凉水直泼在安然心头。
他知道了，仅仅只看眼神便知道了。
即使她说是为了自己而来。
也绝对不会是自己期望的那样。
眼前的姑娘早就觉醒了记忆，换了心。
至少不再是以往的那个阮软了。
他的嘴角旋即露出一抹苦笑。
“你找我...什么事情？”
“出去谈吧。”
“这里太吵了。”
阮软看了周围一眼。
“好。”
然后两人便以前以后走出了大堂。
只不过诡异的是在场的人并没有任何一个人发现。
就连刚刚阮软站的那块空地也被一无所知的人填满了。
顶多只会惊讶一声，何时空出这么大块地方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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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大堂不远处的一处凉亭。
依旧能够清楚的看见大堂内喜庆的景象，以及听到人们在司仪宣布礼成时候的欢呼声。
人群热热闹闹的将新娘子送进洞房。
有人呼喝着说要闹洞房。
却被安四郎婉言谢拒。
有人便起哄说，他这还未洞房就如此心疼新娘子，以后肯定是个妻管严。
他却挠着头只是呵呵傻笑不说话。
安然和阮软都没有说话。
只是静静看着这一幕。
“阮软，我有问题想问你。”
安然忽然道。
阮软侧过头，对上了安然透着不知是何的复杂情绪的眸子。
像是在留恋，又像是在祈求。
她愣了愣。点了点头。
“问吧。”
“但凡能说的，知无不言。”
“你...还是阮软吗？”
“这个问题两年前你已经问过一遍了。”
“不是的...”
安然摇摇头。
“阮软绝对不会如你一般行事...”
“虽然你有她的记忆...但是你不是阮软...”
“...”
阮软沉默了一会。
点了点头。
“如果你硬是要这么认为也可以的。”
“我是阮软。”
“但是阮软不是我。”
“关于阮软这十几年来的记忆，我拥有，它是我的一部分。”
“但是我不喜欢这段记忆，甚至很是排斥，并不能接受。”
“你完全可以就当是阮软为了拯救你，和我做了一个交易，然后她就死了。”
此言一出。
安然瞬间脸色就白了。
眼眶赤红，浑身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阮软却没有顾忌他的情绪，继续说道。
“安然，其实我是敬佩你的。”
“向你这般深情的男人，即使是我几十万年的时光里，也没有碰见过几个。”
“若是你在我第一世只有十几岁的时候，遇见我，说不定我也会如阮软一般爱上你。”
“可惜呀...”
“我不是小姑娘了。”
“我有滔天之志。”
“我要追求大道！追求这世间从来没有人突破过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