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差路上，周文英询问：“苏总，我们是不是走错了方向？”
“嗯，换一个拜访人，先从最难的着手。”
昨天约好的合作商有事推迟，那就正好更换一下拜访名单。
“为何要从最难的开始呀？”周文英不解，他们可都是新人，一上来就上难度吗？
“既然是最难，意味着对方难缠，谈成的可能性极低，因此就算搞砸了也不可惜，正好从中摸索经验。”苏叶莱耐心解释。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她要做一个测验。
还得看看邓霁月会不会出现。
如果她真的出来搅局，那正好，难啃的骨头让她也啃一啃。
到了目的地，莫骁展拿出准备好的资料，开始认真介绍公司的产品和品质。
谭总没看资料，只说了一句：“市面上食品公司多如牛毛，带着精美ppt来的比比皆是，我们两家公司的的市场体量相差百倍之远。
不如说说，我为何不选那些实力相当的，而要选择你们？”
谭总说话的时候，眼睛直勾勾瞧着苏叶莱。
苏叶莱只是浅浅笑着喝茶，并不着急回答这个问题。
莫骁展愣了一下过后，立刻转变了思路，他回答道：“谭总，虽然我们的市场体量不大，但是发展势头好，最近一个月新出的茶纪您听过吧，已经拿下了茶饮类别的销冠。”
谭总朗声笑道：“一条短腿，还想飞不成？”
“谭总，我们的产品还有很多。”莫骁展打开来资料文件，指着其中一页道：“这几个品牌在S省有稳固的消费群体，只是过去不善品牌包装，做好更新升级之后，定然会在全国畅销。”
“我从来不听人画饼，只看实际数据。”谭总打断了莫骁展的话。
莫骁展为难，实际数据，莫小鱼公司在全国范围内确实体量小。
除了画画饼还能做什么？
他下意识去看苏叶莱。
谭总也饶有兴致看着苏叶莱。
周文英微微张开着嘴巴，这人真的是难缠啊，怎么好赖不听的。
一时间书上的内容全部忘得光光，大脑空空，同样茫茫然望向了苏叶莱。
苏叶莱这才放下杯子，开口道：“当年胶卷相机盛行的时候，胶卷几乎一家独大，占全了市场体量。后来呢？数码相机替代了胶卷，可现在您看用数码相机的又还剩下多少？
市场从来都是一个一个风口又接一个风口的转换，瞬息万变。
谭总曾经你也是从一家小公司快速发展起来的么，您回头想想，当年瞧不起的您的那些人，现在又如何了？”
“苏小姐这是走心派。”谭总的眸子沉了沉，嘴角却扯起弧度，从言语上，并未传达出太多的信息量。
但是后面的谈话却没那么咄咄逼人。
谭总岔开话题，开始谈起美国的事情。
“苏小姐的报道我看了，当时一见照片，就似有相识之感，总觉得我们会见面的。果然，我的直觉是准的。”
“那谢谭总赏识了，我也有一种直觉，我们很快会合作的。”苏叶莱淡淡笑着，又把话题带了回去。
谭总想沉沉看着苏叶莱，两人的目光在不经意间有了一番较量。
互相直逼，试图从对方的眼里找出一些蛛丝马迹来。
这个时候，谭总手下来汇报：“谭总，北月集团的邓总拜访您。”
北月集团，也就是邓霁月的公司。
苏叶莱轻瞥了一眼来人。
她果然，还是跟过来了。
“北月集团？”谭总听都没听过。
莫小鱼公司还有所耳闻，苏叶莱又是个风云人物。
他还算勉强见上一面。
北月集团是什么？
他并没有这个精力，阿猫阿狗都接待的。
“让她跟商务部经理谈。”谭总沉着脸道。
此时，苏叶莱快速得到了一个讯号。
“谭总，您好。”这个时候，邓霁月已经进来了。
她穿着一身干练的西装，倒是有职场精英的模样。
见到苏叶莱的时候，还佯装惊讶了一下：“哟，苏叶莱，你也在啊，真是不巧了，没打扰到你们吧？”
谭总原本皱着眉头准备赶人，见邓霁月如此，瞬间明了。
邓霁月这是冲着苏叶莱来的。
他抬手对手下挥了挥，示意手下离开。
“你们认识？”谭总明知故问。
“有几面之缘。”苏叶莱面无表情地回答。
邓霁月却道：“谭总可能不知，我和苏叶莱总是很有缘分。前不久我跟她同时拿下了韩国香喷喷连锁品牌的合作，我拿到苏叶莱梦寐以求的优势展位，因此她对我不太待见。”
“这样。”谭总如恍然大悟，但是笑容里却有着讥笑。
这连锁的优势展位有什么难的，给够钱就行。
就跟竞拍一样，价高者得。
看得出来，这位北月集团的邓总财大气粗。
虽然名不见经传，但有些来头。
回头得查上一查。
“让谭总看笑话了，不过就是其中的一个小合作罢了，我已经朝前看了，看来邓霁月小姐这个还活在过去的沾沾自喜中。”
邓霁月没想到苏叶莱还嘴硬，顿了一会儿后嘲讽：“沾沾自喜怎么了？有的人连沾沾自喜的机会都没有。”
苏叶莱笑而不语。
邓霁月对她这种反应，怎么看怎么不爽。
哪个表情，仿佛是认为她在无理取闹一般。
她掉头询问谭总：“谭总，和苏叶莱合作不如跟我合作，她这人诡计多端，吃亏上当的不少，我是诚意合作。”
“是吗？”谭总反问，视线却一直定格在苏叶莱的身上。
她的一举一动，全部被她尽收眼底。
这个女人，好强的定力。
面对这么直白的挑衅跟诋毁，竟然能够做到不急不躁、不羞不恼。
甚至，连眉头都不曾皱过一下。
“是否诚意合作，得看用心程度，我们是准备了详细计划来的，诚意如何，谭总您的一看便知。从来不会脑袋空空，两手空空，直接闯人办公室里。”苏叶莱反击。
邓霁月拍了一下桌子：“苏叶莱，你少人身攻击。”
苏叶莱却跟没见这个人一般，继续对谭总道：“我这人从来都是真心待真心，谭总您可以尝试从小的项目合作，到底如何，让时间去证明。”
谭总很想多看看这两个女人的热闹，从而探出一些他所不知道的内幕，可苏叶莱三句两句总不离他，让他没办法安心看戏。
面对苏叶莱灼灼的目光，谭总心中是信任的。
他说对苏叶莱有一种熟悉感，并非胡说。
他了解过苏叶莱的事迹，根据推测，大概清楚苏叶莱的性情。
只是，即便如此，他也不会轻易跟莫小鱼公司合作。
这个头，不好开。
“谭总，我愿意出比苏叶莱更多的让利。”邓霁月不甘落后，也开始争取起来。
一时间，争论停止，所有人的目光看向谭总。
谭总沉思了片刻后道：“你们两家公司各有优势，我让商务部经理评估后再做细谈。”
相当于婉拒了。
苏叶莱清楚会有这样的结果，她一点不意外。
消息没特意透露出去，但邓霁月还是来了。这一点，也料想到了。
“好的谭总，那期待您的结果。”苏叶莱不再纠缠，爽快跟谭总道别。
邓霁月见苏叶莱直接就走了，觉得自己赢面更大了，坐下来继续和谭总商谈：“我们公司的实力比苏叶莱雄厚，谭总，跟她们合作没有前景。”
“邓小姐，我还有事，请吧。”谭总在苏叶莱离开后，也就没了兴致听邓霁月说话了。
实力雄不雄厚，他自然会调查的。
邓霁月这回吃了闭门羹，出来的时候有些愤愤然。
到了门口，见到苏叶莱的时候，又得意了起来：“苏叶莱，记得我说过的话不？你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苏叶莱凉凉反问：“是吗？那我拭目以待了，你能搅局一次，但我的合作很多，你能保证全给搅黄了吗？”
邓霁月嗤笑：“那就走着瞧。”
“好，看谁笑到最后。”苏叶莱一字一顿，说完便上了车，扬长而去。
邓霁月切了一声：“那就看着呗。”
车内，周文英难得沉默，苏叶莱河莫骁展本就不是话多的人，一时间空气如凝结。
“苏总，她怎么会知道我们出来拜访人？”周文英最终还是打破了寂静。
“她们一早就跟着我们的车了。”
苏叶莱的回答让车内人都是一惊，连司机都诧异了一下。
“她好像早就知道我们今天拜访谭总。”莫骁展回忆邓霁月进来的时候，十分清楚苏叶莱是在和谭总谈合作。
“嗯。”
“如何得知的？”
这件事情别人不知道，就他们三人知道。
莫骁展看了一眼周文英，这姑娘应该可信。
“我们去饭店吃饭，最后上菜的服务员应该偷听我们谈话，把话带给了邓霁月。”
苏叶莱看到服务员就觉得不太对劲，当时留意了那人的耳朵，有轻微的抖动了一下，是用力的表现。
“她真是无孔不入。”周文英惊呼，看来以后饭桌上都得留意了，尽量少说话。
不对，不说话。
免得消息被人打探走。
“没事，你们就当作不知道，吃饭的时候继续透露行踪。”苏叶莱顿时心中规划好了对策。
这么喜欢打探？
就来个将计就计，请君入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