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梓柯走进房间。
这间房间和之前一样，只有房间中央放置着一张椅子。
椅子的前方，是两个拥抱在一起的女人。她们二人的相貌和着装都很相似，像是两个被精致打扮的瓷器娃娃。
她们同步抬起脸，看向李梓柯。
李梓柯问：“你是她的姐姐？”
“是的，我是她的姐姐。”另一人说，“你好，李梓柯。我已经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请带上我们，我们会为你指明道路。”
李梓柯点头：“好。”她犹豫了下，才问，“现在有你们两个人了，我要怎么称呼你们？”
“……”姐妹二人对视了一下。她们无声地通过眼神交流，姐姐先开口：“我是成功品，她是残次品。”
李梓柯看看两人。她不认为成功品和残次品是两个能够称呼人类的名字，但她也不指望着自己现在给她们临时起两个名字。
再怎么说，她们也不是她捡到的小猫小狗，而是两个人。她没办法忽略她们作为人类的主体性，而随意给她们起名字。
李梓柯干脆接受了她们的名字：“成功品，我老师现在在哪里？”
成功品闭上了那双洁白的，仿佛满月一般映射出李梓柯光芒的眼睛。无形的波动向周围散去——李梓柯有种自己回到了初遇夹心软糖的那个时候。
夹心软糖的异能波动，好像也和成功品使用能力时的状态差不多。
难道这个小小的正规军基地里，除了垫底之外，还有这么多可以影响命运的人？
李梓柯暗想。
成功品再睁开眼睛。她的眼睫微颤，淡淡的白色光晕从她的眼中萦绕。
成功品说：“她在阴影世界里。”
残次品迅速接上了她的话：“阴影世界是什么地方？”
“黑色的，恐怖的地方。”姐妹二人异口同声地说。她们看着李梓柯的眼睛，二人的白色眼珠都被李梓柯染上了淡淡的金黄色光晕。
“你有前往阴影世界的方法。”她们说。
李梓柯耸肩。和这两人说话，她可以节省不少解释的力气。
“我不确定你们能不能跟着我进阴影世界。”李梓柯说。
她干脆地召出了阴影。阴影在房间地面上形成了一个圆形的大洞，再从圆形的洞中升起黑色的阶梯。
阶梯会经过她的阴影空间，再通过冷暗建立起的，阴影空间和阴影世界的通道进入阴影世界。
虽然李梓柯可以直接进阴影世界，但是有姐妹二人这两个变数在，她还是决定先从自己的阴影空间里中转一下。
姐妹看着这个洞口，小声说：“完整的通道，安全。我们会受伤？可以接受。”
“我们可以进入。”她们说。
成功品拉着残次品的手，两人一同站了起来。她们就像是站在一面镜子两侧的两个人。
李梓柯耸了耸肩。
她先走上了黑色的阶梯，再侧过身朝着姐妹俩伸手：“上来吧。”
成功品和残次品一起迈步。
她们小声地和彼此确认：“阴影世界的规则？没有规则？真奇怪。”
李梓柯转回身体，走上新的台阶：“阴影世界里没有规则，但你们跟在我身边就是安全的。”
即便姐妹俩在她不说话的情况下，都能知道她的想法。但李梓柯还是重申：“我不打算在阴影世界里久留，只要找到老师了就走。”
“不对。”成功品说，“不对。你不是想要找到她，你想要把她变回人类。”
她站在台阶上，没有往前继续走，而是固执地盯着李梓柯的眼睛：“你想要什么？你想要的东西一片混乱。你想要她活着、变成人类、还是变回你认识的那个她？”
“你还想要打她一顿？”成功品问，“一片混乱。”
李梓柯也停在了原地。她转头看成功品，说：“如果你还想活久点，最好管住你的嘴。”
成功品闭上了嘴。她和残次品对视，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错了数次，最终仍归于平静。
残次品问：“你不会杀死我们，为什么你要威胁我们？你不喜欢我们这么说？你害羞了。”
李梓柯听完了残次品的自问自答。
李梓柯没说话，而是自顾自地继续走上新的台阶。成功品和残次品紧紧跟在她的身后。
三人都沉默着走在漫长的阶梯上。
阶梯是黑色的，走入阴影构成的黑色大洞后，她们的周围都变成了一片漆黑。这里是阴影和阴影之间的夹缝，一点儿光都没办法透进来。
李梓柯沉默着往前走。她也已经许久都没有走过漫长的台阶了。
她一个人在阴影中移动的时候，只要她想，就能随意移动到另一处。她几时想过，自己还会再将台阶铺出来，带着另外两个人进阴影世界。
她身体中的阴影倏然喜悦地一跳。
李梓柯面无表情地将它们压制回身体的角落里。
——进入她的阴影空间了。
她的阴影空间正在因为她的到来而颤动。它们喜欢作为空间主人的她，又痛恨着将它们束缚在这里的她。
李梓柯眨了下眼睛。她眼瞳中亮起金色的光芒，略微照亮了她周围这一片的黑暗空间。原本和她隔着几个台阶的成功品和残次品往前赶了几步，挤进了这片光里。
“谢谢。”成功品说，“我们刚刚都在被阴影排挤。”
“你可以早点说这个。”李梓柯闷声说，“我只是不让你说那些……”
“好。”成功品说，“之后我会多按照你的想法来做。”
李梓柯哽了一下。
“……那也不用。”李梓柯低声说。她看着面前这片熟悉的阴影，安静地将自己身体周围光芒的范围再扩大了一点。
阴影空间中这段道路也快走完了。
002号系统突然出声：“进入阴影世界后，仍会根据阴影世界和副本中的时间流比例进行计算。”
“你确定要进阴影世界吗？”
李梓柯没回她，直接踏入了阴影世界与阴影空间的交界线。
比起副本，还是冷暗更重要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