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沐枫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说，“忘了和前台说什么？”
陈照林本来垂着头坐在那吃着水果，鲜红的汁水淌了一手，听到这话突然抬起头，流露出出来狠毒的眼神，死死地瞪了他一眼，那个神情似乎下一秒就要冲出来把他杀了。
此时的李塘只觉得后背发凉，浑身汗津津的，这两个人明明那么熟悉，但是此刻陌生又可怕。
“没事没事，我给忘了，我再去催一下就行。”李塘一边说，一边往外走，没敢再看那两个人的异常的眼神。
他保持镇定直到关上门的瞬间，觉得腿一软，额头的冷汗滴了下来。
他颤抖着腿扶着墙，头也不回的跑回了过道。
另一边的包厢内，陈照林见李塘出去了五分钟还没回来，不禁取笑说，“他不会是喝了点酒，找不到厕所在哪里了吧？”
沐枫说，“才喝了一点，应该不至于这么傻。”
没有李塘在中间，两个人聊了两句也就没了声。
陈照林也觉得饿了，于是摸了一个小番茄放嘴里。
刚一口咬开，薄薄的果皮裂开，里面的汁水就流了出来，又苦又涩，像是吃了一口肥美的大青虫，里面恶心的脓液充斥着口腔。
接着他下一秒就抱着垃圾桶呕了出来。
沐枫连忙问道，“这是怎么了？”
陈照林骂了几句，恶心劲又上来了，哇哇的又吐了一会，最后用水漱了漱口脾气就上来了，哐当一下把杯子扔到了地上。
“这什么破店！水果坏的不说，连这个水也是一股灰尘味，别是给我们的过期的！ 不行，我要去找他们理论！”
还没等他出去理论，包厢门就被人敲开了，还是前台见到的那个服务员带着依旧礼貌的笑容，帮他们把餐食端了上来。
陈照林擦了擦嘴，“我们的泡脚桶呢！怎么还没来？还有你们这水果都变质了，在这忽悠客人呢？觉得我们好欺负呢？”
说着就要去拽那个服务员的领子，但是被沐枫一把拉住，拉回来座位上。
陈照林挣扎了一下，发现沐枫这个手劲实在太大了，自己的肩膀被他用手掌按住了，居然挣脱不了。
不过碍于面子他没有表露出什么，而是端正了身姿，质问眼前的服务员，“你看看你们这个破水果，还有这水，都是坏的！我要退钱！”
沐枫见陈照林放松了下来，才松开了按住他肩膀的手。
服务员走了过来，依旧是那是职业性的微笑，不过此时看起来十分的虚假，像是只扯动了外面的皮，内里一点笑意都没有。
沐枫低头看去，这时发现桌子上的水果居然全都变了颜色——原本鲜红的小番茄，此时已经干瘪长出了白毛，原本明黄的香蕉段，此时已经布满黑斑，腐烂的像是一块破布。
陈照林用手肘推了推沐枫，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同样也注意到了水果的异样。
更为诧异的是，那个服务员像是看不出这个水果变质了一样，用手指捻起一个，放到了嘴里。
接着“嗤”的一声，那个小番茄像是爆裂的眼珠，一下就从他嘴里炸裂开来，红色的汁液里夹杂着黑色物质从他牙齿间流下。
服务员嘎嘣嘎嘣，两口就吞咽了下去，像是没有异常一样，“你们看，水果一点问题都没有。”
说着他露出了礼貌的微笑，牙齿上面沾黏着红黑色的果皮，非常的恶心。
原本怒气冲冲的陈照林也一下没了气焰，张着嘴也没说出点什么。
直到服务员转头面向一侧空着的两个位置，露出了微笑，“两位小姐的足浴套餐也需要一块退吗？”
陈照林像是整个人被浇了一盆凉水，看向旁边空荡荡的座椅，“小姐？除了我们这里还有其他人？”
服务员说，“对啊，你们三位先生，两位小姐，一共是五个人的套餐，都需要退吗？”
陈照林转过头去看沐枫，想要寻求安全感。
却发觉对方突然从脖子上摘下了项链，随后目光投向了旁边的空位。
刚想询问，你摘项链干嘛？打架准备吗？
话还没说出口，陈照林发现沐枫瞳孔的倒影中，除了有他的身影，竟然映着两抹白色的团影，就坐在他旁边的位置上。
他咽了口口水，缓缓地转过头再次看向服务员时，而他余光中，也显现出两个白色的模糊身影。
陈照林没有勇气转过头去确认，有些牙齿打颤的说，“要不，不退她们的了吧……就我们的三个的退了就行，不，我们三个的也不要退了，一个都不要了……”
“那可不行啊。”服务员忽然转过头看他，吓得陈照林差点晕过去。
原来服务员像猫头鹰一样只转动了自己的脑袋，身体面朝前不动，一双眼睛咕溜溜的跟着脑袋扭过来看他们。
“咯咯咯”，服务员发出笑声，回荡在包厢里，渐渐地他声音变了，变成了像是一个女人的啜泣声。
陈照林吓得几乎晕厥，还好沐枫一把拉住了他，同时掏出了一沓符箓塞给他，手中幻化出了一把修长的弯刀。
另一边，看着眼前每一间看起来都一样的包厢，李塘只觉得这种感觉窒息又可怕，像是被困在无尽的循环里，他大声喊着沐枫和陈照林的名字，希望他们能够听到。
他盲目的往前跑着，最后撞到了一个人，温热的体温让他一下就激动地抓住了对方。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不过却是喊他快跑！
李塘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沐枫一只手抓住了后衣领，带着往前跑。眼看前面到了尽头，三个人慌不择路冲进了一间包厢里。
惊魂未定的陈照林赶紧把门上锁，背靠着门滑了下来，大口的喘气。
李塘又惊又喜，恨不得抱住他们两个，不过被沐枫制止了，他做了个嘘声的动作，“你们听……”
门外隐约的传来“哒哒哒哒”清脆的声响，急促又密密麻麻的，像是好多只高跟鞋同时踩在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