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清理的很快，就等了十多分钟。
沐枫刚一进门，之前空气中脑涎香黏腻发稠的香气，被一股焦糊味盖住了大半。
房间里充斥着一股肉类灼烧后的味道，活脱脱一个烧烤现场。
墙体、地面上被熏烤上了碳色，他想到消失的蛆虫苍蝇，和地面上的焦炭灰烬，大概知道了缘由。
但他选择性忽视，不去想这些东西，不然还真的不够吐的。
梁世凡确实吐晕过去了，扶着墙角歪着身子倒在那，一动也不动。
看样子，白简宁撒符箓“搞烧烤”的时候，也没把他吵醒。
“他不会吓死了吧？”沐枫说。
“不会的，刚刚他醒了一次的。”白简宁说。
在沐枫的目光下，白简宁走过去，拎起梁世凡的领子，左右开弓“啪啪”就是两记响亮的巴掌。
见他还是没转醒，又是“啪啪”几记巴掌，直到脸颊肉眼可见的红肿起来才醒。
醒了的梁世凡捂着自己的脸，“我是怎么了，脸和头有点疼啊！”
“你吐晕过去，撞墙撞到脸了。”白简宁不动声色地说。
沐枫一脸惊讶地看着白简宁睁眼说瞎话，走到前面在背后悄悄竖了个拇指。
梁世凡昏昏沉沉的，却忽然惊地跳了起来，往四周巡视着，寻找着什么。
沐枫指了指泡在水里的鲛尸，“你在找这个吗？”
梁世凡瞪大了眼睛，狠狠往自己大腿上拧了一把。
沐枫替他回答，“别掐了，不是做梦，是真的。你的鲛人小三儿死了。”
梁世凡一下子瘫坐在地上，目光瞥了一眼鲛尸，就不敢继续再看了，他抓了抓头发，“不应当啊！不应当啊？怎么会死呢？我离开的时候还好好的！”
白简宁问，“你有多久没回来了？”
梁世凡说，“就那个肚子，就是鬼胎的事情，也就一个礼拜这样。真的，我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大师，您帮我看看，它是不是被人杀了啊？”
沐枫一听他对着这个鲛人念念不忘，就气不打一处来，“你觉得可能吗？你自己也说没人会来你这个破仓库的？就算是真的被人杀了，你去杀人报仇？”
梁世凡愣了一下，缓了缓神苦笑道，“这不是一下子冲击大了嘛？杀人肯定是不敢的，这不是犯法吗？”
沐枫觉得自己看到他辩解就来气，从第一眼见到就没由来的厌恶这人。
白简宁对此解释是他对部分人的气场比较敏感，而梁世凡虽然没做过大恶，但是小恶不断，身上积累的噩念过多，产生了一种噩的气场。
像沐枫这样能够察觉到这种气场的人，会产生厌恶感，下意识的远离。
白简宁一直蹲在水池边，观察着鲛尸，似乎对此很有兴趣。
而沐枫对梁世凡很是厌恶，更是不想和他搭话。
梁世凡一个人在那絮絮叨叨地说着，他本来是去收些螃蟹，却从一个老渔民的渔获里发现这条鲛人的。
本来是猎奇，但是后面就花了点钱把它买了下来，养在了水池里。
再后面就有一天喝了点酒，鬼使神差地来了这里，又想起南海鲛人的传说，才和它发生了不当的关系。
“等等，你说你花了多少钱？”白简宁忽然出声，回过头一脸严肃地问道。
“两千！那个老头一开始报价八千，心可太黑了！”梁世凡愤愤道。
“两千？”沐枫嘴里反复念着这个数字，却终于发现了梁世凡话语中的问题，“你说你是从一个渔民船里买回来的？这么点钱就能买下来？渔民居然愿意卖？”
“对啊，当时那老头还疑惑我买这东西干嘛，他老花眼，不懂行路，这种稀奇玩意可值钱了！
转手一卖，就能好多钱，以前我们这就有人在捡到一块龙涎香，以为就是个破珊瑚，结果识货的人收了去，大赚了一笔，都开上小汽车了！”
梁世凡说得眼睛放光，那语气恨不得那个捡到龙涎香发财的人是他。
“不可能吧，正常情况应该是……虽然渔民不认识这东西，但是总知道稀奇吧?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卖了！”沐枫把梁世凡说的话想了一遍，果然发现了奇怪的地方，怎么想都不符合常理。
“你再好好想一想，你遇到的时候，真的是活的鲛人吗？”白简宁的声音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
白简宁的话语似乎有一种穿透迷雾的影响力，梁世凡觉得自己的记忆像是被拨开了迷雾似的。
数十天前，梁世凡照常来到码头收货，渔民老陈从船上搬出一筐筐码放好的渔获，“看看吧，梁老板，今天可都是好货。这个数就行了。”
一番讨价还价之后，梁世凡付了钱，却闻到了一股好香的味道，不禁打趣说，“老陈啊，没想到你这个年纪了，还臭美喷香水！”
老陈在自己身上闻了闻，“没有啊，就一股海腥味。你鼻子有问题吧？”
梁世凡循着味道走到甲板上，透过打开的盖子，往鱼舱里看去，“那是什么？”
老陈抄起一个鱼叉，把那团东西勾到了甲板上，“我拖网捞到的，估计是什么死鱼，反正都黏在一块了，也扒拉不开，大倒是挺大的。你要吗？便宜卖给你？算你个三百吧。”
梁世凡盯着这团包裹着淤泥的死鱼，像是被蛊惑了一样，“行，就三百，拿个泡沫箱给我，我要拿回去好好养着。可真是个好东西啊！”
“什么？养着这东西作甚？”老陈本来就是随口一提。
这种死了的鱼肉卖不了钱，一般捞到这种要么扔回海里，要么就送去饲养场做饲料，但是梁世凡居然还愿意买下来。
老陈问，“你认识这东西？这什么鱼啊？”
见梁世凡不肯说是什么鱼，又爽快地付了钱，老陈也不多说什么，帮忙把渔获搬上车。
但是梁世凡却要亲自搬这个装着奇怪鱼尸的箱子，那神情动作像是在呵护着贵重物品，怕被旁人抢了去。
其他渔获都送到了加工厂，唯独这箱东西，梁世凡转而带到了海边的竹屋里，还打了水泵，撒了鱼食，把她当做一个活物一般，豢养在海水里。
自己扒在围栏边，如痴如醉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