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太后心中清楚,自己虽然是皇上的亲生额娘,但在权力面前,亲情又算得了什么呢?
而一旁的竹息更是吓得面无人色,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头都不敢抬一下,生怕引起皇上的注意。
她心里很清楚,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这后宫之中,没有人能够承受得住皇上的怒火。
此时此刻,唯一让人感到些许庆幸的是,寿康宫内的其他宫人们都已经识趣地退了出去。
否则,一旦皇上的怒火被彻底引燃,后果恐怕会不堪设想。
皇上的脸色在瞬间变得阴沉如水,仿佛被一片乌云笼罩。
他的双眼之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愤怒与冰冷,这股寒意似乎能穿透人的灵魂。
他缓缓地抬起头,那原本就冷冽的目光此刻更是如同寒冰一般,直直地看向太后。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带着无尽的寒意和决绝:
“皇额娘,您实在不应该拿朕和老十四相比。朕既然坐上了这个皇位,就已经将所有的私情都抛诸脑后,心中只有江山社稷。”
太后的嘴唇不由自主地哆嗦着,却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喉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的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恐惧,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刚才的那句话,恐怕会给远在千里之外的老十四带来巨大的灾难。
然而,还没等太后从这恐惧中回过神来,皇上接下来的一句话,更是如同晴天霹雳一般,让她如遭雷击。
“儿子一向对皇额娘敬重有加,可是皇额娘却总是偏袒他人,与儿子渐行渐远,既然皇额娘可以和隆科多在雨中相拥,那么儿子自然也能废掉乌拉那拉氏。”
话音未落,皇上猛地转身,头也不回地迈步离去,留下太后独自一人在原地,脸色苍白如纸,身体也因为极度的震惊而微微颤抖着。
这件事情在他心中已经埋藏了很久很久,久到他几乎都要忘记了这件事情的存在。
然而,今日的情况却让他不得不面对这个一直被他深埋心底的秘密。
他曾经以为,自己今生今世都不会将这件事情说出口,因为它实在是太过于沉重,太过于难以启齿。
可是,如今皇额娘却逼迫他必须说出来,这让他感到无比的痛苦和无奈。
皇上离开之后,太后独自呆坐在床上,她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着,仿佛风中的残烛一般。
她的心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因为她万万没有想到,皇上竟然会知晓她与隆科多之间的事情。
那是她最为隐秘且羞耻的一段过往,她本与隆科多两情相悦,彼此深爱着对方。
然而,隆科多为了巩固自己姐姐的地位,竟然狠心地将她送进了皇宫。
而那一次的相拥,也不过是两个人久别重逢时的情不自禁罢了。
除此之外,他们之间再没有其他的关系。
可是,这样的事情又有谁会相信呢?
皇上只会认为,她一直以来都与隆科多保持着私情。
太后的眼神中充满了惊恐和绝望,她懊悔万分,后悔自己为何会说出那样的话来激怒皇上。
竹息站在一旁,看着失魂落魄的太后,心中也不禁为她感到难过。
她小心翼翼地抬起头,轻声呼唤道:“太后娘娘.....”
在竹息看来,太后已经贵为太后,又何须再管别人的那么多事情做什么。
但太后是主,她是仆,她除了服从,什么都不能做。
太后回过神来,只觉得脑海中仿佛有一道晴天霹雳划过,震得她头晕目眩,眼前发黑,身体也像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一般,骤然瘫软在地,昏死了过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寿康宫中的众人都惊慌失措,一时间,呼叫声、哭喊声、脚步声交织在一起,整个宫殿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宫女们手忙脚乱地扶起太后,有的去传太医,有的则在一旁焦急地呼唤着太后,希望她能快点苏醒过来。
然而,太后的情况却并不乐观,她紧闭双眼,面色苍白如纸,毫无生气。
一夜过去了,太后依旧昏迷不醒,而皇宫中的局势却在这一夜之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
翌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宫殿的金砖上,却丝毫无法驱散笼罩在皇宫上空的阴霾。
早朝时,皇上突然下旨废后,这道圣旨犹如一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千层浪。
圣旨中,皇上毫不留情地痛斥了皇后的种种过错,言辞之严厉,令人咋舌。
与此同时,另一道圣旨也紧跟着颁布下来,晋封琪琪格为皇贵妃,地位等同于副后。
这两道圣旨的接连颁布,让朝堂上下一片哗然。
太后在病榻上得知了这个消息,她的心中虽然充满了震惊和痛苦,但此时的她已经无力去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她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祈求皇上不要对自己的老十四动手,毕竟那是她的亲生骨肉。
而宜修在被废黜皇后之位后,便要被送出皇宫,前往甘露寺修行。
宜修本就是个心高气傲之人,她无法接受自己从皇后的宝座上跌落下来,更无法忍受自己不再是这景仁宫的主人。
而且,去甘露寺修行对她来说简直就是一种奇耻大辱,她宁愿死也不愿意去那个地方。
于是,在离宫的前一晚,宜修毅然决然地喝下了一杯毒酒,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当皇上得知宜修的死讯时,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波动,只是淡淡地吩咐人将宜修的尸体草草埋葬了事。
此事过后,皇上对于后宫的其他人也是越发的淡了,除了琪琪格,他再也没有翻过别人的牌子。
雍正八年,皇上正式册封琪琪格为皇后。
雍正十五年,皇上驾崩,皇后博尔济吉特氏之子六阿哥继承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