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到白晓准备睡觉了，她才躺在床上犹犹豫豫地用被子压住了自己的脚面。
白晓说：“我真的一定要做这个仰卧起坐，是吗？”
白影冷笑：“你不想变厉害了？”
白晓被她重重戳了一下痛处。白晓气的跳脚：“我……我这不是再确定一下嘛！我当然要变厉害！”
“嗯哼。”白影随口应了声。
白晓吸了口气，努力调动自己腰上不存在的腹肌。
用力——
弯曲——
她的后背与床面产生了短暂的分离，再迅速贴合回一起。
白晓躺着，看着天花板发呆。
白影没有发来嘲笑，但她已经想要挖一个坑把自己埋起来了。她曾经上学时也考过仰卧起坐的考试，次次都能通过——
但现在，她的身体背叛了她的记忆，变成了比她想象中更加柔软而无力的样子。
或者说……
是她背叛了自己的身体吗？
白晓躺着，思绪漫无目的地飘开。她还记得自己年幼时的身体有多么健康和强壮——好吧，可能算不上特别强壮。
但她可以将身体倒挂在双杠上，把脚挂上去，再将身体翻起来坐着。她的腰曾经柔软而强壮，足够支撑她轻松地做十个仰卧起坐。
但现在呢？
在日复一日的办公室生活后，她腰上充满了柔软无力的脂肪。
她曾经的身体去哪里了？
白晓茫然地想。
她想了一会儿，还是没想出来自己以前的那具身体去哪里了。
总不会是被她现在的身体吃掉了。
白晓安慰了自己几句，再继续尝试做第一个完整的仰卧起坐。在她的反复用力后，她的肚子变得没那么柔软了——
她的身体倏然一轻。放在脑后的手肘不自觉地往前，碰到了她的膝盖。
白晓：“……”
她愣怔地把脸颊侧的细汗擦掉。
白晓：“我成功了！我做到了！我居然做了一个仰卧起坐！”
白影：“嗯嗯，还有九个哦。”
白晓斗志昂扬：“我能做第一个，就能做第二个，第十个！”她享受了会自己成功的喜悦后，就再躺了下来，再度试图用腹部的肌肉让自己起来。
俗话说，失败是成功之母。
那成功应该是成功的双胞胎姐姐。
白晓成功做了第二个和第三个仰卧起坐。
她能感觉到自己逐渐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能力。但比起成功的喜悦，身体的酸痛感更甚。
白晓咬了咬牙，对自己下心理暗示，先忽略掉身体的酸痛感。她咬着牙做完了十个仰卧起坐，在躺下时感觉自己似乎没办法呼吸了。
她张开嘴吸气， 但口腔感觉不到流动的空气。
白晓迟疑地解除了自己下达的心理暗示。
……然后她就动不了了。
疲惫感从她身体的每一个细微的角落里泛了起来。就像是在久未打扫的积灰面上洒了水，尘埃就会随着水珠一起飞溅起来。
白晓刚刚的忽略，确实让她成功达成了既定的目标。
但也让这些“尘埃”散布在她身体的每一寸角落。她的手机就在脸边上不远处，但她连挪动手指都难。
但没关系！她现在虽然动不了，但是不是还有一只小鹦鹉能帮忙嘛！
白晓这么想着，便想让九九看看有没有能帮她快速解决眼下问题的办法。但她动了动一直张开的嘴唇，发现自己还是一点儿声音都发不出来。
她的声带……应该确实在震动才对啊？
白晓茫然地呼吸。细微的气流与她的口腔摩擦，再流淌进她的呼吸道里。
她只感受了几秒钟这样的空气，就失去了意识。
白影看着在精神空间里缩成一团的白晓，慢吞吞地摸了摸这小孩的头顶。白影再放出自己的精神力，慢慢地帮白晓修复身体。
就像之前被杉打的那一下时，也是她在帮白晓保护身体。
她也不打算叫醒白晓。
……就让白晓做个好梦吧。白影想。
她手掌上，是一只做工精巧的小黑盒。
白晓睡得很沉，很死，就像是她真的昏死了那样，她感觉不到一点儿外界的动静，她自己的身体也没有产生什么动静。
直到她被人按着肩膀摇晃。
白晓发出茫然的疑问：“？”
白鸮瞪她：“你刚刚是死了？我怎么叫你都不说话！”
刚刚摇晃她肩膀的人就是白鸮。白鸮的头发有点儿乱，看着刚刚摇晃了她许久。白晓有点儿不好意思：“我应该是晕过去了。”
“怎么晕的？”白鸮松开手，整理了下头发，问。
“呃……我锻炼了一下，然后就晕过去了。”白晓讪笑。
白鸮拍了拍衣服：“你怎么锻炼的？”
“……我做了十个仰卧起坐？”
白鸮有点无语：“你身体这么虚弱吗？”
白晓据理力争：“我又不是你们这儿的人，总不能和那群全身肌肉的女人们比吧？”她鼓了鼓脸，又说，“而且我这不是……想追上她们的身体情况吗。”
“不然我也没必要锻炼了……”
白晓说话的声音越说越小。她的底气足是足的，但她的身体又确实过于瘦弱，所以也没办法怎么反驳白鸮的实话。
白鸮叹了口气：“这应该是我们近期，最后一次在你梦里聊天了。出去之后到处都是女帝的耳目，你和我说话要注意点。”
她双手抱胸，说：“说说这段时间你做了什么吧？”
白晓的注意力跑偏了：“这是近期最后一次在梦里聊天？你要走了？”
“……是啊。”白鸮抬起头，看向拦在这片空间顶部的天空。
亮金色的天空中央，有一个只有她才能看到的巨大空洞。空洞外是深不见底的黑色——白鸮看了一眼天空，就再看白晓，说：“我要离开这里了。”
“是好事啊！”白晓高兴，“那我们能醒着聊天了！”
白鸮轻轻笑了声，点头：“差不多吧。你现在到01星系了吗？我要确认跳跃坐标点。”
“我在帝国第一军事学院的精神力科里。”白晓说，旋即又开始发愁，“但十天之后有测试，我还不知道我能不能通过，继续留在这呢……”
“帝国第一军事学院……”白鸮想了想，问，“你的教官谁？艾丝琳？”
白晓点头：“是她。”
“那行。就算你在测试里淘汰了，有她在，你也不会变成军队里的空壳。”白鸮随口说，“现在我们也算校友——你有舍友吗？”
“有，叫沉星·凯。”白晓说。
白鸮这次没立马说话。
她仔细地打量了一番白晓，这才问：“你还认识别的皇族吗？”她看白晓犹豫，便补充，“皇族的特征是金发碧眼，身上会带红宝石配饰。”
白晓沉默了会，这才说：“我远远见过甘雀·凯，但远说不上认识。倒还有另一个在大巴车上同坐过一程的人……虽然和皇女们不一样，但也符合你说的特征。”
“她名字叫洛格。”
“洛格？”白鸮眯着眼想了想，“不敢说出姓氏，那应该不是女帝的直系，不碍事。”她拍拍白晓的肩，“你打算为女帝效力？”
“那不大行吧……”白晓小声说，“我不想进军队，变成……空壳。”
白鸮的眼角一弯：“那你要不要来给我做事？”
白晓：“？”
白鸮：“星海星盗团不是让你出外勤吗。我和紫star连上线了，商量了下你的事。她们答应让你多打一份工——反正工资是我发，她们给你发的工资也照旧。怎么样？”
白晓：“……”
白晓：“那，那你至少先说你要我做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