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钥匙，闻劲真迅速打开房门。
推门而入，房里却是空无一人，床单也打理的整齐，像是没人睡过。
“啊！”
一声尖叫将闻劲真的注意夺去，他侧过头看去，就见闻果果捂着嘴，神色惊恐。
随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闻劲真瞬间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只见房间的角落里有一个小浴室，浴室门半敞开着，地板上淌着一大摊血迹。
顺着那敞开的缝隙往里瞧，就见蔺玉柔正靠着墙坐在地板上，双眼紧闭，而地板上那一大摊血迹正是源自于她的手腕。
“妈妈……”
闻劲真嘴角颤动，试图从地上爬起来，却是双腿瘫软，浑身无力，怎么也站不起来。
倒是闻果果率先冷静下来，找到蔺玉柔的手机打了急救电话。
因起不来身，闻劲真只能手脚并用，匍匐着一步一步朝蔺玉柔的方向爬去。
随着他的爬行，身上脸上也都不可避免的沾染上血迹。
令人作呕的铁锈味充斥着闻劲真整个鼻腔，可他并没有感到恶心和反感。
毕竟，那是他妈妈的血啊……
他用尽全身力气，总算爬到蔺玉柔的身边，想要触碰，却又不敢。
他怕因为自己的触碰，会让可能还有生机的妈妈就这么碎了。
“哥哥，纱布！”
闻果果的声音响起，闻劲真木讷抬起头，就见她手里拿着一卷纱布，神情着急，泪眼朦胧。
他接过纱布，小心翼翼抬起蔺玉柔的手，却在触碰到那僵硬的感觉时又瞬间松开。
见妈妈的手砸在地上，闻果果很是心疼，惊声道，“哥哥你干嘛！”
闻劲真将头垂下，摇了摇，双唇紧紧抿住，死死抑制着喉头的涩感，不让哭声溢出半分。
这时闻果果也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可她不相信。
她一把抢过闻劲真手里的纱布，倔强得拉起蔺玉柔的手，一圈一圈地在伤口处缠绕起来。
可是纱布绕着绕着，小小的浴室里却是响起了一道撕心裂肺的哭泣声。
没多久，一道变成了两道。
只是这道，比之要克制内敛的多。
……
“医生啊，这玉柔真的就这么没了吗？”
医院的走廊上，一个大妈正一脸复杂询问医生。
“请节哀……”
医生皱了皱眉，但还是点了点头，随即拿出一份合同递给大妈，“您是家属吗？麻烦签一下死亡协议书。”
大妈连连摆手，指了指后面，“我不是我不是，那两个孩子才是。”
大妈叹了口气，早上她刚准备出门溜达几圈，就听见隔壁传来两个孩子伤心的哭泣声。
没多久又听到救护车的声音，出门一看才知道是蔺玉柔自杀了，家里只剩两个孩子。
那不负责任的闻长欧又天天不见人影，出于平时跟蔺玉柔关系还算不错，也心疼两个孩子的心理，她才一同上了救护车来医院看看。
大妈摇摇头，感叹一声，“真是造孽啊，多好一个人啊，竟然嫁了个这么不顾家的老公。”
闻言医生看向大妈身后，发现只有两个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孩子，再联想到大妈的话，心里也明白了些什么。
没多问，径直来到两人面前。
医生见惯生死，明白此刻说再多话也无益，只能淡淡道，“请节哀……”
看着递到眼前的协议书，闻劲真没说话，只伸出手接过。
他看了一眼，瞳孔剧烈颤动。
诊断死亡时间为:凌晨01:00——02:00。
他情绪失控，将手里的协议书撕碎，眼中满是不可置信，“我不信，这不是真的！”
“不可能……”
“这怎么可能？死亡时间是凌晨一点到两点？”
凌晨一点，那不就是在他选择离开之后没多久就自杀的？
“这不可能——”
他嗓音早已嘶哑，却还是不断的嘶吼着否认这个事实。
见闻劲真这副样子，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大妈心里也十分难受。
她上前抱了抱闻劲真，又抱了抱闻果果，“孩子，想哭就哭吧，大妈陪着你俩。”
“是不是如果我当时没有离开，而是选择进去安慰她，像此刻的您一样，进去抱抱她，是不是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在大妈的安抚下，闻劲真渐渐停下了嘶吼，嘴里却是哽咽着说了一串别人听不懂的话。
闻劲真侧头看向闻果果，心中悲痛的同时还有着心虚和愧疚。
如果他没有离开，没有动摇对母亲的信任，而是坚定的推门而入，是不是妈妈就不会……
看着哭的双眼通红，连呼吸都有些困难的妹妹，他甚至不敢告诉她，昨晚他是如何选择的。
扑通一声——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闻果果晕倒在地，被推入急救室。
……
“这可真是要了命啊，这玉柔刚没，果果又哑了，你说小真以后可怎么活啊！”
大妈站在角落里，避开闻劲真，偷偷询问医生闻果果的情况。
当听见闻果果因为高烧和大受打击导致了失语，恢复的可能性渺茫，心里那叫一个急啊。
闻劲真站在拐角处，偷偷听着大妈和医生的对话，眼中光彩黯淡，心如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