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子不等衙役上手,赶紧将莫大娘扶了起来。
他心里在打鼓,生怕莫大娘这举,张通判会不喜。
“莫氏,你别急,慢慢说与本官听,你儿子大根有何冤情?”
“大人,民妇的儿子,名唤孙大根,他生得高大,平素最是讲义气,在溪田县城有两分名气。
溪田县的上一任知县,罗知县见大根会些拳脚功夫,为人又讲义气,遂把他招到了衙门里,做一个巡街的衙役。
大根有这一番造化,民妇身为他的亲娘,很为他高兴。
却不想,罗知县上任第三年的一个秋日,大根满脸惊慌地跑了回来。
跪在了民妇面前,失声痛哭道:‘娘,儿子杀\/人了,儿子怕是没办法再孝敬娘了,是儿子不孝……’
大根絮絮叨叨说了好一会儿,民妇刚想再问问清楚,衙门来人了,二话不说就将大根带走了。
大人,大根是民妇亲手养大的儿子,民妇怎么都不愿意相信,大根会杀\/人,民妇怀疑此事另有内情。
故而,民妇花了些银两,打点了衙役,进了大牢和大根见了一面。
大根被用了刑,却怎么都不愿意和我说他到底杀了什么人,只一个劲儿地让我离开。”
说到这里,莫大娘的眼角泛红,整个人重重地喘着气。
一口气没上来,整个人直直地往后倒去。
“莫大娘!”
“莫氏!”
莫大娘突然晕倒,张泽立即吩咐人去请大夫,“快把莫氏先抬到侧房去。”
“小五子,你留下,本官有话问你。”
张泽看着一脸焦急的小五子,喊住了小五子。
心里嘀咕着:“小五子脸上的焦急不似作假,而且他似乎和莫氏很熟识,不然也不会亲自陪莫氏到衙门。
现在莫氏晕了过去,一时半刻是醒不过来,既然如此,还是先问问小五子,看看能不能从他那里,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小五子不明所以,疑惑地看向张泽,“大人?”
“莫大娘那边有衙役伺候着,不会出事,本官见你是陪同莫大娘一块儿来的,想来应是与莫大娘相熟?”
“是,小的与莫大娘住在同一条街,自小跟着大根哥一块儿玩。
只是,我比不得大根哥能耐,只在县里的茶楼做了一个伙计。”
张泽轻轻地叩了叩桌面,问道:“你与孙大根相熟,他的事,你知晓多少?”
小五子垂着头,不敢与张通判对视。
“大人,大根哥杀了人入狱这事,他半点儿都没和我透露过。
我只记得那日,他匆匆忙忙找到我,只和我交代了几句,让我替他照顾莫大娘一二,旁的再无其他。”
“也就是说,他同样没有告诉你。他到底杀了谁?”
“是,他没说。但是,我觉得大根不会做出杀\/人的事,这里面应该有隐情。
昨日,小的观看了大人审王青书三人的案子,一下子就想到了被流放的大根哥,就去了莫大娘家,把此事告诉了莫大娘。
莫大娘是被我说动,这才来县衙击鼓鸣冤的。
大人,千万莫要怪罪莫大娘,有什么事,由我承担。
大根哥不在,我答应了大根哥,一定会好好照顾莫大娘的,不能食言。”
“你,你想到哪里去了?本官从未怪罪你们二人的意思,自然有冤情,本官一定会为你们做主。”
张泽再次确认,问道:“孙大根只和你们说,他杀了人,对吗?”
“是。”
“杀\/人不是一件小事,溪田县的卷宗上,定有记录。”
张泽对着一旁的水荣吩咐道:“水荣,你带人速去将孙大根一案的卷宗找来。”
水荣领命出去,张泽看了一眼小五子,“大夫应该到了,随本官一同去看看莫大娘醒了没有。”
两人来到侧房,莫大娘已经醒了,只是头还有些昏沉。
“大夫,莫大娘怎么样了?”
“回大人,这位病人久失滋养,中气亏耗所致。老夫观其状,此次骤然昏厥,乃是气火妄动,血随气逆,实乃虚火上扰之象。”
“多谢大夫。”
莫大娘听到张泽的声音,就想下\/床,“通判大人。”
张泽直接将莫大娘按住,“莫大娘,你先躺着,先喝了药,再言其他。”
“本官刚才已经问过了小五子,他和你一样,并不清楚孙大根杀了谁。
杀\/人的案子,不是小事,会记录在案,本官已命人去寻孙大根一案,你安心在此休息,有了进展,本官会派人来寻你。”
“小五子,在这此照顾莫大娘,有事本官会派人来寻你。”
小五子哪敢不答应,忙应下,“是,大人。”
张泽没有久留,孙大根一案,听小五子和莫大娘所说,其中定然有隐情。
只是,孙大根当日明明是见了小五子和莫大娘的,为何不向他们说清楚,反而遮遮掩掩,只用一句自己杀了人,遮掩过去?
他是不敢说,还是不能说?
“溪田县的知县,一般只在溪田县待三年,待满三年就会调离溪田县。”
不知怎么的,张泽突然想到了先前听到一个伙计说的。
刚才莫大娘说起过,孙大根是得了前任知县,罗知县的赏识,这才入了衙门,成了一名巡街的衙役。
按理说,孙大根的脾性不是得罪人的性子,不会突然杀\/人才是。
要么他杀的那人是问题,要么,那个人压根不是他杀的,他是个背锅的。
想到这里,张泽决定再问一问小五子,“去把小五子唤来。”
“小五子,孙大根平日里有得罪过什么人吗?”
“得罪人,不可能啊,大根哥的脾性很好,整个溪田县城就没有人不认识大根哥的。”
张泽询问道:“先前没有,他去做了衙役后,也没有吗?”
“大人的意思是,大根哥在做衙役时,与人结了怨?”
“是,本官就是这个意思,你仔细回忆回忆,孙大根在出事前的一阵子,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小五子经张泽这么一提点,整个人陷入了回忆。
屋里一下子变得十分安静,“大人,大根哥在出事前三天,我还和他见过,当时,他一切正常,并无不妥。
难道是在那三天里,发生了我不知道的事?”小五子不确定地嘀咕道。
“不无这个可能,待莫大娘好些,本官再问一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