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时的话让会议室里的空气骤然凝固。
佩戴兔子眼睛的调查员通过电话，同样听见了郁时话里的内容。
他僵在原地，忍不住追问：“什么意思？他们还在同一条路上？可我们的人已经来回找了……”
“不是物理意义上的同一条路。”
郁时解释道：“你们可以理解为，清道夫在这条公路上生成了另一个空间，在丹尼尔一家的车子开过时，将他们拉进去。”
“现在的丹尼尔一家或许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进入了异世空间，还以为自己在回老宅的路上。”
众人了然。
“生成另一个空间是怎么做到的？”陈幺语气惊讶。
郁时看了她一眼，“你可以理解为道教的洞天福地，当大能的实力达到一定境界，就可以在灵气充足的地方开辟洞天福地。”
“但清道夫创造的并非福地，而是‘鬼域’——利用阴气与执念强行扭曲现实空间，将人拉进去。”
听完，会议里众人的脸色难看几分。
陈幺搓着手臂：“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能直接破开这空间救人吗？”
郁时抿了抿唇：“可以是可以，但必须找到打开鬼域的‘钥匙’。”
“钥匙？”坐在对面的文科愣住，“这玩意能有什么钥匙？”
宿礼柯听懂了郁时的意思，他站起身，向众人解释。
“我们现在所处的现实世界和鬼域之间是两个空间，想要将两者之间联通，必然存在某种媒介连接。就像门需要钥匙才能打开，这个媒介就是进入鬼域的'钥匙'。”
肖淮远若有所思，手指在平板上快速滑动，调出了这条公路的3d模型地图。
“刚才说丹尼尔一家消失时，进入了雾气里。这雾气应该就是媒介之一吧。”
“光靠雾气还不够。”郁时接过话，目光看向直播画面中的公路。
“雾气只能算的现实世界和鬼域之间的门，它不是钥匙。”
沈确不知何时走到郁时身边，双手抱臂，下意识咬起手指甲。
“你们同行的车里，有车开在他们前面吗？”
“有。”那调查员回：“黄华他们的车就在丹尼尔一家前。他们开过去时也进雾了，但出事的只有丹尼尔一家。”
沈确思索片刻，肯定道：“应该是丹尼尔的车上被放了什么东西，或者他们被那保姆进行过标记，所以起雾后会突然消失。”
郁时也认可这个想法，但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如何打开鬼域的方法。
她盯着直播画面看了一会儿，问：“你们仔细回忆，车子消失前，除了起雾，周围有没有什么异常现象？”
“异常？”
“比如特殊的声音、气味，或者路面上有没有奇怪的动物或者标记？”
那调查员不太清楚，拿着手机向其他询问。
过了三分钟，调查员的声音再次响起，“路上有个水坑，算吗？”
“走过去看看。”郁时道。
调查员当即转身，走了七八米左右，停在一处直径约半米的水坑前，其表面泛着不正常的油光。
“我们查了这几天的天气，是晴天，没有下雨的痕迹。而且我们一路开来，这条路干燥得很，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一个水坑。”
“对。”电话对面不知是谁接过话，“我的车跟在SUV后面，他们车子开过去时，轮胎压过这个水坑，水花溅得特别高。”
宿礼柯凑近屏幕，抬手摸了摸带着胡茬子的下巴，“这玩意儿……水怎么是黑的，还漂油光？”
那调查员没接话，只是捡起路边的石子往水坑里丢。
泛黑的水猛地溅起，滴滴洒落在四周，却又像有生命一般，诡异地向水坑重新汇聚。
不过几秒的时间，水坑恢复平静，好似刚才丢进的石子不过是幻觉。
见此一幕，所有人齐齐愣住。
“这……”文科瞠目结舌，“不是，这什么情况？”
现场的调查员也懵了，想搞清楚的黑水是什么，但又不敢触碰。
郁时拿不准。
她自认看过很多书籍，有关道教甚至是佛教的典籍她都有阅读，但眼前这个黑水，不属于她印象中关于道教或佛教的任何一个。
不知为何，郁时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人。
她转过身，看着最外侧的杜新怀，“去，把索菲亚·罗德带过来。”
“索菲亚·罗德？”杜新坏疑惑不已，但身体下意识起身，按照郁时的吩咐离开会议室。
“带索菲亚·罗德过来做什么？”文科问。
郁时单手叉腰，目光紧紧盯着屏幕里的水坑，“她是死神海拉的信徒，受到过点化。”
文科眨眨眼，“所以？”
陈幺翻了个白眼，“所以小老大怀疑这水坑和死神海拉有关系，你个傻蛋。”
根据之前获得的信息，死神海拉和北欧神明决裂，加入了清道夫。
眼下虽然法兰西不属于北欧地区，但靠近那一带。
摸不清这水坑是什么，只能找索菲亚·罗德来看看，万一真的和死神海拉有关，他们也好对症下药。
不多时，杜新怀带着索菲亚·罗德进到会议室。
“小老大，人带来了。”
郁时闻言侧过身，看向进来的索菲亚·罗德。
她穿着调查局特制的米白色囚服，头发披散，双手拷着手铐，整个神态却比半个多月前的要丰韵许多。
郁时有些诧异道：“吃得不错啊。”
索菲亚·罗德似是听懂了郁时的话，笑得腼腆，“华夏的饭菜很好吃。”
被抓进调查局后，索菲亚·罗德能说的全告诉了肖淮远，之后便一直被关在调查局的监狱里。
因为索菲亚·罗德没有杀人，调查局也就没有对她用刑。
虽然吃穿用度都是犯人的规格，但对比起以前风餐露宿的生活，在调查局的日子给了她梦寐以求的安稳。
心情好了，吃饭的胃口也就好了。
再加上华夏的饭菜确实好吃，她每次吃饭都忍不住感慨以前几十年吃的都是猪食。
郁时没想到索菲亚·罗德精神状态竟然不错，她看了眼索菲亚·罗德的右肩，米白色囚服挡住了那里的伤口。
感受到视线，索菲亚·罗德下意识摸了摸肩膀，“没事了，已经恢复了。”
在宝岛时，亚历山大·彼得罗夫放出毒雾后带着索菲亚·罗德逃跑，结果被宗樾两枪打中后背。
第二枪时子弹穿过了亚历山大·彼得罗夫的肩膀，击中索菲亚·罗德的右肩。
郁时悠悠点头，抬手示意索菲亚·罗德看向屏幕。
“我听说你受过死神海拉的点化，那么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索菲亚·罗德顺着郁时手指的方向看向屏幕，当她看见黑水时，先是疑惑，随后眉头紧锁，身体下意识上前。
“搅拌它。”索菲亚·罗德道。
陈幺在电话前复述一遍。
调查员立马拿来一根捡来的木棍，试探性在水坑里搅拌几下。
就见黑水如同胶水一般，每当木棍试图撬起来时，黑水便粘稠成一团。
陈幺看得呲牙咧嘴，“咦，好恶心。这到底什么东西？”
索菲亚·罗德却是恍然大悟，肯定道：“赫尔海姆之门。”
“啥玩意儿？”文科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什么海尔……门？海尔兄弟？”
郁时看了他一眼，解释道：“是赫尔海姆之门。赫尔海姆是北欧神话中的冥界，也是死神海拉的居所。”
冥界，也就是北欧神话里的地狱。
北欧神话中记载，这是个终年暗无天日而又寒风刺骨的地区、死亡的国度，只有亡者才能抵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