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乔点点头，与一旁的理查一一对照x光片上标记的异物同刚取出来的碎片吻合后，向他点头确认一切无误。
莉莉鼓起勇气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我说让你的朋友把头上所有的毛都剃干净了。”她的普通话虽然算不上地道，但也能听懂大意。
“毛？”在场唯二能够无障碍交流的中国人不约而同问道。
莉莉有些迷茫地看着两人，“有问题吗？我核实过了，汉语里确实可以这么说。”她指了指自己的头顶做示范解释。
叶医生微微一笑接过银质夹子固定住最后一处微出血点，“这样说倒也没错。咱们这边通常也这么叫。”
随后转过头对着团队吩咐道：“好了，接下来冲洗并止血处理。小理查负责接续硬脑膜缺损的地方，记得补好缝隙。”
“明白，老叶。”
莉莉满心疑虑地看着脱下手套准备离开去应对另一台紧急手术的老叶。“老王啊，你帮她解答一下咱中华文化的博大精深吧。我去那边继续接手那例手指断植手术了，劳拉跟我走。”
得到回应后二人转身出了门。门外等候室聚集了许多来自不同国籍但同样穿着白大褂的人群，他们当中既有蓝眼珠子金发卷的、棕瞳深邃配黑丝如瀑者，当然最多的还是黄皮肤黑头发本地人模样。不过有一点是共同的——都在等待这场国际水平演示的机会。
叶一柏更换好新的外科手术装束后抬头瞄了一眼挂墙上的时钟：7:15分。
“比利，麻烦先将伯纳德先生推进二号房间做好术前准备。”
收到指示的小助手立即拿起电话通知相关部门安排相应事务。
此刻位于济合医院内临时搭建而成的应急救援站里，科莫·伯纳德不安地摆弄着手边的东西却立刻遭到了一位顶上略显稀疏戴着眼镜年轻医士严厉制止：“不准乱动！”
年轻人严肃的目光紧紧锁定住了对方颤抖不止的右手。“保持冷静呼吸平稳，尽量不要消耗体力。”
被训斥对象则是一副苦笑模样环顾四周这番架势仿佛面对的是生死存亡的大事而非仅仅是即将进行的手部重建手术而已。
此时陪伴在他身旁的妻子同样面露尴尬神色，先前因误会而与主治大夫闹别扭后冲动打电话找来众多业界大佬见证此次高难度医疗挑战之举至今仍感到难以置信般恍惚...
首先到达现场迎接他们夫妇二人便是那位地位显赫声名远扬来自法籍医疗机构圣玛丽分院长杜岚先生亲自带领其核心团队赶来参与观摩学习。尽管对于像伯纳德这样的富裕阶层家庭来说平素结交权贵并不罕见，然而直接请动如此多平时根本接触不到行业泰斗级别人物齐聚一处仍旧令人震惊不已。
尤其当得知这一切背后隐藏真相居然是由于唯一具备该种特殊技艺之人正巧就在自己身边的消息后更令这对夫妇倍感幸运又羞愧...
\"还没出来呢吗?已经快仨小时了吧。\"
旁边几位同行轻声讨论中忽然传来惊喜呼声:\"瞧那儿,连卡贝特院长他们也到了!\"
即使早已有心理预期但真看到这群平时只能望洋兴叹甚至求医问药都需要托各种关系才能见得一面顶级专家们竟然真的齐刷刷站在眼前那份震撼还是久久无法平息...
卡贝特三人相视而笑朝迎面而来的友人们挥手致意。
卡贝德瞥了眼手腕上的旧手表，嘿嘿一笑：“这时候，大伙儿怕是都没吃早饭吧？不如去咱们的食堂凑合一口？”
这话一出口，那叫一个真诚热情，仿佛他是真想好好款待大家一番。
可这儿除了些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哪个不是修炼多年的老狐狸？听了这话，脸上虽挂着笑容，却不由僵硬起来。这个卡贝德，装傻充愣是一套一套的，这么多人天不亮就守在济合，只是为了他一顿破早餐吗？
既然是有求于人，只好暂时低低头。杜兰瞪了卡贝德一眼，无奈道：“行了，别拐弯抹角的。我们此行的目的你难道不明白？叶大夫开颅手术快三个时辰了，你们不去看看他的进展吗？伯纳德先生的手掌已用冰块保存许久，再拖延下去只会让伤情恶化。这也是对病人负责任。”
杜兰大夫是圣玛丽医院的二把手，济合和圣玛丽作为公共租界和法租界的医坛翘楚，平日里没少互相瞧不起，比如济合说圣玛丽只会生孩子，圣玛丽则嘲讽济合全凭东拼西凑没有创新。然而，在照顾病人的事情上，两家医院倒是齐心协力。
尽管对杜兰居高临下的态度不满，卡贝德还是扭头低声吩咐了几句，波恩大夫点点头，正要往手术室走去。这时，救护中心的电话铃声尖锐地响起。
小护士急忙接起电话，“喂，您好，济合救护中心……嗯嗯嗯，好，我们立刻过来。”她放下话筒，回头冲同伴招手，“汉娜，劳拉让我们把伯纳德先生推到手术室，叶大夫已在那儿等好了。”
这话一出，所有目光瞬间都聚焦在这位小护士身上。
“叶大夫手术完了？好嘞，咱这就把伯纳德先生送过去。”米歇尔医生反应迅速，爽朗一笑，抢到了推床的一侧。弗尼埃大夫不甘示弱，可惜稍晚一步，周围已被一群白大褂围得水泄不通。
卡贝德与罗伯特面露难色，这二三十号人总不能全都挤进手术室。但都是同僚，自然明白他们迫切想要一睹新技术的心情。若是错过这一机会，只怕连觉都睡不好。
“汉娜，去通知叶大夫改到六号手术室。罗伯特，你那边是不是有一台摄像机？赶紧搬来！”波恩大夫提议道。
罗伯特一听，双眼顿时亮了起来，恍然大悟般说道：“对啊！我怎么忘了这宝贝。马上就去！”
“拍录是个妙计，可单凭一个角度哪够看呐！班尼，开我的车回一趟办公室，取另一台摄像机回来！”一位卷发医生也提出自己的见解。
“遵命，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