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来到了腊月。
京城被漫天大雪覆盖。
除夕那日，皇宫设宴，周道叙与长公主进宫参加宴会，宿窈有孕，周道叙不想她奔波劳累，就让她留在公主府里，临到傍晚时国公府那边来人，请宿窈和萄萄过去一道用晚膳。
否则除夕就宿窈母女俩在府里，还怪孤独的。
秦峥父子都进宫了，留在国公府的都是女眷们。
夜里难得热闹，等到晚膳过后，宿窈便与秦老太君她们坐在一起说话，萄萄与秦瑶光一起去放烟花了。
小姑娘近来又长高了些，脸上还是肉嘟嘟的，一双眼睛又黑又亮，玩的小脸通红，她回到娘亲身边，摸摸宿窈的肚子，“娘亲，动了吗？”
前些日子，萄萄摸到过一回胎动后，就兴奋不已。
后来肚子里的小家伙就累了，不仅没让周道叙感受过第二回，连萄萄也没再摸到过。
“没动。”宿窈用帕子给女儿擦汗。
四太太笑道，“等到明年春末，就有好消息了。”
宿窈笑笑，“这孩子省心。”
三太太始终沉默着没说过话。
等到时间差不多了，宿窈便带着萄萄打算回公主府。
才出了明华堂不远，三太太便叫住了宿窈。
“王妃。”
宿窈面上神色淡淡，“三太太。”
因为当年的事，三太太面对宿窈，总有些局促，亦或者是没脸见宿窈。
萄萄小手被娘亲牵着，她忍不住好奇仰头看了眼三太太。
三太太却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似的，猛然转过了头，红着眼，“我来找你，是有件事想要请你帮忙。”
宿窈沉默站着，没应声。
三太太心中苦涩，“就是峥儿——”
宿窈深吸一口气，打断三太太的话。
“别的事就不用再提了，三太太，时辰已晚，我与萄萄要回去了，等会娘与敬先就要回府了。”
有些事没有彻底说出来，还能当做有层遮羞布挡着，一旦暴露彻底，难堪的不止秦峥。
宿窈点到即止。
三太太眼眶发红，“窈窈，就当我求你了，你劝劝峥儿吧。”
小桃皱紧眉，“三太太，尊卑有别，注意身份。”
宿窈带着萄萄后退一步，她抿紧了唇，“你请回吧。”
说罢，宿窈带着萄萄转身就欲离开。
小桃紧紧跟在宿窈身后，目光警告地看了眼三太太。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秦峥的声音。
“娘，回去。”
三太太近来苍老许多，她眼中含泪，叹息道，“峥儿，你往前走吧。”
秦峥目光定格在前方的一大一小背影身上。
他清瘦身形紧绷着，满身低落。
宿窈牵着萄萄脚步没停过。
萄萄往身后看了眼，声音稚气，“娘亲，秦峥在后面。”
宿窈声音不变，依旧温和，“我们回去了，爹爹很快就回来了。”
萄萄欢呼一声，“太好了，爹爹说今晚要带我放大烟花！”
走过清音苑，去向月亮门，公主府里灯火温亮。
宿窈牵紧了萄萄，她与江令窈再没有关系了。
秦峥只能眼睁睁望着那道背影消失，他连出现在她面前认错的资格都没有了。
周道叙是个好丈夫，也是个好父亲。
秦峥送三太太回去，一进到院子里，三太太便开始抹眼泪。
“峥儿，你这又是何苦啊！”
秦峥语气里带有浓重疲惫，“娘，你别再操心我的事了，以后也不能去找她和萄萄。”
三太太闭了闭眼，“我还不是为了你好，峥儿，你是不是在怪罪为娘，怪我当初没让你们在一起。”
也许当年秦家长辈没有反对秦峥与江令窈的婚事，江令窈早在秦家出征前就嫁给了秦峥，也许李徇不会有机会陷害江令窈。
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说这些为时已晚。
秦峥怪不了任何人。
三太太看着儿子一步步走进无边夜色，心中泣血。
-
周道叙被正德帝留了半个多时辰，他回府时天色已晚，岩晖院里小桃正在院子里堆雪人，萄萄给雪人头上插着梅枝。
屋里正亮着。
萄萄远远见到周道叙身影。
“爹爹回来啦！”
周道叙抱起女儿，扫了眼惨不忍睹的雪人，问道，“你娘呢？”
萄萄乖乖道，“娘亲正在沐浴呢。”
皇宫宫宴，不饮酒不可能。
周道叙先带着萄萄放了烟花后，才去沐浴，免得宿窈又闻到酒味。
萄萄放完烟花就困了，直接在岩晖院里她专属的房间睡下。
周道叙洗净身上酒味重新进屋。
屋里，宿窈正坐在梳妆镜前，小桃在给她通发。
小桃极有颜色地退下了。
方才宿窈在盥室里就听到父女俩放烟花的动静。
周道叙接了小桃的活，没梳多久，就朝那雪白的脖颈贴去。
宿窈身上敏感，周道叙气息灼热，她脖间隐隐发痒，不由得扬着细颈意图躲开。
周道叙扣紧她上身，在她耳边低语。
“窈窈，新年喜乐。”
宿窈伸手抚上他侧脸，“敬先。”
简单两字，就让周道叙身上硬的像石头。
周道叙含着她耳垂辗转。
心中情动，把人抱回床榻。
虽说已经过了三个月，但周道叙还是不敢乱来。
他褪下宿窈衣衫……
宿窈抓着他手臂，眼中春水潋滟，“敬先，不行。”
周道叙欺身吻她，“别怕，不做别的。”
这一晚，宿窈就像被叼着脖子的猎物，那野狼啃咬着她最柔软薄弱的地方。
宿窈脚尖绷直，余韵在她身体里流转。
脸上还有抑制不住的湿意。
周道叙还想吻她唇角。
结果被宿窈强撑着推开。
宿窈小声骂他，“不要脸。”
周道叙贴着她后背，手放在她身前。
夫妻二人有一句没一句聊着今天的事。
周道叙时而收紧，又松开。
宿窈咬紧了唇。
很快，周道叙手掌下滑，放到宿窈隆起的小腹间。
周道叙声音低哑，“他在你肚子里也过了新年。”
宿窈弯唇，她转过身，环抱住周道叙。
府外的烟花爆竹声从远处传了过来。
宿窈心中从未有过的安宁。
周道叙有一下没一下摸摸这碰碰那。
今晚除夕，宿窈忍了。
可在第三次，她困意被周道叙搅散后，她推开在她胸前作乱的男人。
“睡觉！”
周道叙叹气。
苦行僧的日子得到明年夏时才能结束。
公主府从初一到十五，府上应酬往来都交给了府上管事，明德专门指明让宿窈安心养胎，别的事一概不让她管。
过完年，一月走完，转眼就到了二月末。
宿窈身子越发笨重，她四肢依旧纤细，只是越来越嗜睡，饭后散步成了她为数不多的活动。
她睡好养足了精神，才有闲工夫应付周道叙。
宿窈比起其他妇人的身体状况都好了许多，只是周道叙依旧心疼，有了萄萄和肚子里这个，周道叙不会再让宿窈有孕了。
宿窈闭目睡着，姿态安宁乖巧。
周道叙心中一动，吻了吻她发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