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宋乔答应着，拿了包就要出门，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宋经国开口道：“晚上回来要是天黑，不好骑车，就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宋乔脚步顿了顿，看了眼宋经国说：“知道了。”
宋乔面上神情没有变化，语气到底是软了些。
唐明芳见女儿走了，才对着宋经国道：“你们父女俩性子一个比一个犟，谁都不肯先跟对方服个软，说句好听话，也不知要别扭到什么时候去。”
宋经国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对她的话是认可的，女儿可不就是随了自己吗？性子冷，脾气臭，还吃软不吃硬的。
***
宋乔下班后，按照肖琴发的地址来到一家农家小院门口。
小院位置有点儿偏，已经远离街道，是乡道旁的一户人家旧院改建的，她以前没来过这边。
小院里头种着几棵常青树，树上拉着彩灯，挂着灯笼，红墙黑瓦的挺有农家特色。
小院门口的空地上此刻已经停满了车辆，看得出这里生意很不错，右侧有一个大大的鱼塘里头，有一群鸭子和几只大白鹅在悠闲的划水，池塘边还隐约能看到有人正钓着鱼。
她找了个空位置把电动车停好，走到正厅门口，犹豫了几秒，拿出手机，想给肖琴发信息，问问他们具体位置。
手机才解锁，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怎么不进去。”
宋乔拿手机的手微顿，抬眼就看到陈森正站在她身侧眼神专注的看着她。
宋乔心下一松：“我想发信息问下他们的具体位置，你怎么也才来？”
陌生的地方，能看到熟人，她安心了很多。
“刚忙完。我知道他们在哪里，跟我来。”陈森掀开帘子，带着她从客人爆满的大厅穿过，来到最里面的两排包房。
他没有停顿，径直走到门上挂着芙蓉阁牌匾的那间包房外停下，他抬手不疾不徐的敲了敲门，门很快从里面打开，肖琴一脸笑容的探出头来，看了眼并肩站立的二人：“你们总算来了，我俩都到好久了。”
宋乔歉然一笑：“抱歉，今天有两个学生家长晚到了，我多等了一会儿。”
“没事，没事，反正我们又不急。”肖琴笑眯眯的拉着宋乔进了包间，随后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们道：“你俩是约好了一起来的吗。”
宋乔淡定解释：“不是，我们在门口碰到的。”
“哦，这样呀。”没吃到瓜，肖琴语气透着些许不易察觉的失望，继而又恢复笑容说道：“这儿生意太火了，好多城里的都跑到这里来吃饭，好在我们提前定了位，不然连坐的地方都没有。”
可能是为了凸现小院风格，包间里除了空调比较现代化，桌椅板凳，包括一排置物柜都显得很有年代感，仿古土坯墙上挂的几串红辣椒，有点农家乐的意味。
透过窗户能清楚的看到外面池塘里划水的鸭子，还有远处一垄垄绿油油的油菜地和刚冒茬儿小麦苗。
此时田间的风景不算多好，不过远远的望去倒是令人心旷神怡。
“张哥呢。”陈森打量了包间一圈问道。
“他呀，就是个闲不住的，坐了一会儿，就跑到外头看人家钓鱼去了。”
肖琴个子不高，圆脸大眼睛，和张强很有夫妻相。
她说话语速很快，一看就特别擅长和人打交道，她脸上时常挂着笑，笑起来眼角弯弯的很有亲和力，和宋乔第一次见她时惊惶失措，余惊未褪的紧张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她将两人引到桌前坐下后，才道：“你俩先坐着，我去叫他过来。”
她出去了，包间里就只剩他们两人，一时气氛过分安静。
陈森看她端坐着，目光悠然看向窗外的池塘，不知在想什么。
他拿起茶壶帮她把面前的杯子涮了涮，给她添上茶水。
“谢谢。”宋乔接过他递过来的茶水，淡声道谢。
“这么客气做什么。”陈森笑笑，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宋乔拿过茶杯轻抿一口，看了他一眼问：“今天在些忙什么。”
陈森看了她一眼，突然觉得自己那些烦杂，琐碎的事情有些拿不出手，他不是很想说，于是他故意反问：“怎么对我的工作这么感兴趣了。”
宋乔蹙眉，没好气的睨他一眼：“不聊工作聊什么，难道就这么干坐着。”
她明明是冷声质问的语气，陈森竟莫名品到了几分撒娇的意味，那轻飘飘的眼神像根柔软的羽毛，轻轻的挠在陈森的心头，痒痒的。
他看着她突然就笑了起来。
宋乔被他弄得有些懵，她说什么了，他至于笑成那样吗？她微恼道：“有什么可笑的。”
陈森见她恼了忙收敛笑容：“没笑你。”
宋乔显然不信，对他仍然没有好脸色。
陈森极力解释道：“我在想你以前催我交作业的时候，就是这副语气，这么多年过去了，居然一点儿也没变。”
宋乔微愣，有吗？她不记得了。
陈森忍不住感叹道：“你真不记得了？我记得你那时候最喜欢说：不好好学习，学业也不认真写，你想干什么，天天就这么干坐着吗？”
宋乔回忆了一下，这话确实像她说的。
她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却依旧理直气壮的道：“天天让我催作业，你怎么好意思的。”
他当然好意思，他故意不交作业，就是等着她过来找他，他才好跟她说上话。
“我那时候就觉得你挺像个小老师的，没想到你真的当老师了。”
宋乔弯了弯唇，没说话。
她不接话，陈森故意没话找话说：“陈子磊最近在学校表现怎么样。”
宋乔抿了一口茶，说道：“挺好的，交作业比你积极。”
没想到她会拿自己的糗事来和侄子作比较，陈森一时间噎住，竟找不到话来反驳。
都说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他有些后悔那时的所作所为，从此在她心中留下了黑历史。
宋乔见他吃瘪，清透的眼眸里露出得逞的笑意，像个灵动，狡猾的九尾小狐仙，落入凡尘，勾得他心痒难耐，却拿她毫无办法。
宋乔对上他灼热的视线，竟莫名感到心虚，她装作若无其事的看向窗外，试图逃避心头异样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