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全只觉得寒意上涌。
这是一种直觉。
她如果回答得不能让身侧之人满意，那么......仙舟联盟极有可能在未来会变成五艘仙舟。
东方滉这是让她表态。
究竟是站在仙舟联盟，还是站在持明族。
也是在借由罗浮持明的现状，让她管好手下方壶的持明族，以罗浮持明为鉴。
不由得有些微怒。
罗浮的持明当真是愚蠢至极，这种话是一个带脑子的人能说得出来的？
“我对仙舟联盟的判罚并无意见，你才是这次计划的主导人。”
“是么？我倒是觉得你的意见还挺重要的。说出来，也好让这些人诚心信服不是？”东方滉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
在方壶仙舟，对于这些各大仙舟的异象，他们的称呼与其他仙舟大为不同。
他们的叫法是‘丰饶仙迹’，而非其他仙舟的称呼‘寿瘟祸迹’。
方壶在第三次丰饶战争后，一直奉行自保政策，休养生息，近乎断绝了与其他仙舟之间的一切正常交流与贸易。
自保，无可厚非。但近乎断绝一切往来，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持明族如今并不具备生育的能力，对他们一族而言，每死上一个持明，那就意味着仅存的持明族又少了一个。
岚的那一箭，使得当年的方壶损失惨重，对仙舟联盟的态度也变得有些莫名的微妙起来。
“其罪当诛。”玄全的话语简短有力。
没有丝毫的迟疑。
“嗯，挺有你的风格。”东方滉嘴角扬起一丝弧度。
他听景元提到过这位玄全，在景元那的印象可以说是嫉恶如仇。
抬起右手：“那便留上三位主谋交给联盟进行审讯，其他的全杀了吧。”
“？！！！”玄全的脸上止不住地露出惊色：“等等！”
可惜......
她无法阻止。
也没那个能力阻止。
数百持明族人在玄全面前化作灰烬散去。
“他们很多人并不知情，罪不该......”玄全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她从东方滉的脸上看见了一股对生灵的淡漠以及无尽的冰寒。
就像是...‘蛇’。
“不知道，又怎样？”
“一句不知道，就能让犯下的恶孽一笔勾销？”
“前任罗浮持明龙尊饮月君，在转世蜕鳞之后依旧接受了联盟的判罚，此次更是回到罗浮，将性命抛之脑后，直面绝灭大君之一，不留余地地助力罗浮度过此劫。”
“以此换得丹恒的新生，从此与仙舟联盟划清界限，不再有任何瓜葛。”
“做错了事，自然要承担相应的代价。”
“......”玄全玉手攥紧，闭上了眼眸。
“我记得是你携带整个持明族与仙舟联盟签订了共治盟约的吧？”
“罗浮持明此举，与背弃盟议无异。”
“视同袍生命于玩物，内斗不止，针锋相对，坑害同族，此乃不忠不义。”
“放在任何地方，任何一个族群，任何一个势力当中，都是无法原谅的罪行。”
东方滉瞥了一眼闭上双眼心情极为复杂的玄全。
“你想说不知情的人，罪不该死，但你要明白，此次的主导人，是我。由我全权主导，同样是帝弓七天将一致通过的决议。”
“并非是天命选择插手仙舟联盟的内务，而是仙舟联盟向天命求援。”
“于我而言，无论何种背叛，都不可饶恕，罪该当死。”
“背叛，永远只有一次机会。”
他不会给任何人第二次背叛的机会。
背叛，是他最厌恶的行径之一。
仙舟联盟亦是如此，如若有人选择背弃信义，他会直接将其彻底抹除，连根拔起，不留丝毫余地。
这便是华率先一步将所有小动作全部摁死的原因。
“......自作孽，不可活。”玄全双手无力地垂下，叹了口气。
“你的行事作风，与那位德丽莎主教差别太大了。”
她的确是同意了将罗浮之事全权交给东方滉。
但她没想到...东方滉会这般的果断......
很难想象他仅仅是一位十七岁的少年。
按照天命那边的律法，甚至都没有成年......
对比持明族动辄数百的年纪来说，更是稚嫩得不像话。
“因为我只是我，东方滉，并不是任何人的影子。”东方滉对自己，还是说得上了解的。
直面本我，并不难。
他与婠婠有相似的地方，但也只是一部分。
而这相似的一部分，只有最亲近的人才知晓。
从整体上来看，不知晓两人关系的人，很难想象他们二人是亲兄妹。
“天命少主，名不虚传。”玄全此前就听到过飞霄和景元的议论。
对东方滉极为信任，不难听出他们言语中的夸赞与羡慕之意。
羡慕天命有这么一位得力后生，未来无忧。
但她与这位东方滉，仅有那么一两次往来，说不上熟悉。
今日，倒是见识到了一部分。
“只是，你的这般行事风格，与现在的天命似乎差得有点多？”玄全开口问道。
东方滉微微摇头：“或许你得明白一件事，天命少主这个称呼，对我来说并不是荣誉。”
“而是一种责任。”
“在其位，谋其政。”
“自然，我也不会做出超出其位的事情。当然，特殊情况除外。”
“天命的行事主旨永远不会改变，这是一直以来大家坚守的信念。”
实话实说，以他的脾性，天命少主这个称呼，从某种角度来说更像是一种‘约束’。
只要不碰到底线，那他也不介意在规则之内慢慢来，反正他的时间有很多，并不急于一时。
玄全心中松了口气。
至少，她不用过于担忧了。
东方滉的意思她明白，以她所知的情况来看，东方滉并不是一个在意他人看法的人。
同样，也对自己极为自信，行事风格极具‘特色’。
当东方滉正式接任天命主教一职，如果天命的行事主旨相比如今发生巨大变化，那将是波及整个星海的汹涌浪潮。
无人可以置身事外。
“那些持明族...罪人，还有转世蜕鳞的可能么？”玄全不再提及这个话题。
“若是【不朽】依旧完整，我还得费些功夫。”
答案已经明了，无需多说。
“你之前跟我说过的那些，是真的吗？持明的难题，在未来的某一天真的能被解决吗？”
“【无限】蕴含一切可能性。”东方滉说完这句，便不再多说。
本就是顺带的事，以一个无关痛痒的情报换来持明族的好感，稳赚不赔。
他们信不信都无关紧要。
玄全得到回复之后，挂断了全息投影。
她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性，就这么简单。
东方滉抱着白露离开了这片持明族地，将三名涉案龙师全部转移到一起，封禁在府邸之中。
剩下的事情，就等景元那边完事之后自己处理去吧。
“镜流朝着那边赶去了啊。”
“倒是不用再让我担心了，接下来就去半途守株待兔吧，绝灭大君什么的，还是死透了好一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