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人在车站或机场接陌生人，站在出站口，手里举个牌子，上面写上一个大名。
江山来机场接人，不用搞这一出。
开一辆小轿车的人不算一般人。
车身擦亮加满油，停在出站口前面空地上。
车牌号是多少，江艳给赵文瑞说得很清楚。
一个文绉绉戴眼镜的三十岁男子走到车子跟前。
“江老板，您好您好，太麻烦你了，我应该把书稿亲自送去你家里。”
他说的家里，应该是安乐巷老干部休养院。
江山伸手跟他友好。
“赵主任客气了，我答应了要来接你，肯定要来接。”
江艳并没有说赵文瑞是干什么工作的。
只是说他对江山当书商有很大帮助。
坐进车里，三言两语搭上话，江山才知道他是新华书店的一个负责人。
江艳专门跟他衔接上，就是为了出这本书。
书先摆在新华书店卖。
“江先生，这本小说我看完了，我敢说，这本小说一旦出版，先在咱兰城畅销，再到西京，再到京都，再畅销全国。
只要是十八岁以上的年轻人，过不了多久每人会捧读一本。”
每人捧读一本的情景江山不敢想象，但八九年以后，春村热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
年轻人们心里憋的一股劲儿，看春村的小说正好是一个发泄口。
“赵主任，我直接送你回新华书店？”
“江老板不是要去师大出版社谈这事吗，我俩一起去，老杜跟我还是有些交情。”
“哦？赵主任跟师大出版社的领导熟？”
“江老板，我要跟老杜不熟，你姐不会让我过来的。”
江艳安排他到兰城跟江山接上头，一起去师大出版社谈这件事。
在江艳眼里，跟出版社的具体衔接需要一个内行人。
赵文瑞就是内行人。
他跑兰城来，就是为出这本书来的。
陇省的新华书店里，要摆一本书往外卖，要赵主任牵头打招呼。
冯见带着书稿到京都，江艳先拿给新华书店的赵文瑞看了。
赵文瑞说你亲弟什么文化水平，竟然能看出这本书有赚钱的潜力。
江艳说她弟文化程度并不高，但他弟媳妇刚从师大语文系毕业。
赵文瑞恍然，怪不得呢。
赵文瑞也是为了在这本书上喝一碗汤。
江艳也是好心，怕江山在这项生意上走弯路被人坑。
想想看，这小子先卖陶罐再卖南省土地。
突然又来这一处当书商。
跨度太大，让江艳摸不到亲弟的路子。
“赵主任，咱俩先统一意见，再去师大家属院见金教授，咱跟他再谈一次。”
赵文瑞同意先见金教授。
让他看明白从京都办下来的这套手续。
再谈给他分成的意思。
比如说书卖掉一万册，给他抽多少利。
或者给他一笔钱一次性买断。
这本小说不管以后有多少收益，都跟金教授无关。
车子停在师大住宅楼下面，两个人一起上楼去金教授家。
赵主任问：“夏老师不是跟着你办这件事吗？”
“我媳妇怀孕了，不方便跑来跑去。”
“噢！恭喜恭喜！”
“赵主任有几个孩子？”
“一儿一女，只能是两个，都十岁过了。”
聊着闲话，两人站在金教授家房门前。
谁规定的敲门要敲三下？
跟上次一样，听见敲门声，从门缝后面先伸出一个瓶底厚眼镜。
“你们找谁？”
金教授不记得江老板了。
可能是夏莹莹没跟着。
不是，金教授你眼里没那一万块钱吗？
这才隔了一周就忘了？
“金教授，我是夏莹莹老公，上次咱谈了出版春村的一部小说，我们再谈谈？”
金教授想了十秒，恍然明白。
“哦！是你啊，说要出版那本小说，我说要拿到那边的版权授权，你拿到了？”
“拿到了，收益的问题咱再谈谈？”
金教授眼神里一抹迷茫。
“江老板是吧，我想起来了，你给了我一万块，够了够了。”
赵文瑞一脸惊讶，这个金教授压根就意识不到这本书接下来能赚多少。
“金教授，我们进去谈？”
“我正忙着写东西呢…那行，进来吧，不能耽误太久。”
他正安心写东西，不希望这会儿有人来打扰。
那就闲话少说，直奔主题。
“金教授，这是一本小说，印出来后先摆在新华书店卖，我跟你再谈谈怎么给你分钱，金教授还有什么别的想法？”
金教授脸上明显不悦。
“我翻译这本书是为了赚钱吗？你们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就是爱这份工作，热情，爱好，懂不懂？你们这些年轻人啊……”
江山赶紧应和。
“好好，这是金教授你的爱好，热情，你不是为了赚钱，授权书你还是要看看的。”
授权书上写的很清楚，春村的小说，以后翻译成中文版出版，翻译者只能是金悦森。
可能有别人翻译春村的书，但想出版只能经过金教授同意授权。
金教授还是一脸不悦：“这多麻烦，别人翻译出来想出版还出版不了吗？”
“这么说吧金教授，他要得到你授权同意，或者只能挂你的名，要给你钱的。”
“搞的真麻烦！”
“金教授，这本书以后的销量越多收益是多少，你是想在这里拿分成还是一次性买断？”
“行了行了，真麻烦，书上挂我的名就行，你不是答应了给我买图书吗？给我的钱给我买书。”
江山一口答应，金教授你要多少书都给你买。
“江老板，要签字？”
“肯定签，签完了我们走人。”
从金教授家出来，赵文瑞一脸不可思议。
“金教授有没有意识到他错过了一场发家致富的机会？”
“赵主任，人家痴心研究学术，对赚钱没兴趣。”
赵主任对赚钱相当有兴趣。
“江老板，书只能摆在新华书店卖，你是否同意？”
这才是他憋了半天问的一个主要意思。
江山一口拒绝。
“不行，兰城大大小小的书店不少，这本小说不能只在新华书店卖。”
江山的意思，各大小书店都有售。
这是一本畅销小说，又不是新华词典。
赵文瑞脸上明显有一抹不悦。
“江主任为你这事花的钱也少。”
“我知道，拿到授权书，要给那边一笔费用，大几万吧？”
“审请书号倒没啥花费，十万块是版权局跟那边说好的价。
你可以卖了书再付这笔钱，江主任要不出面说话，这笔钱你现在就要付过去。”
拿授权书要交十万，江山没想到。
一本书没卖掉，从江山手里要出去十万。
怎么像揽工程一样，江老板要先垫资。
赵主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这条路跟别人走的大不一样。
两人再去师大出版社。
七十年的二层楼，挂着一个木牌:西北师范大学出版社
这里主要出版金教授写的那种教材。
先找人家杜社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