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万幸
一般人，根本不可能找到答案。
哪怕是佛陀，或者是耶稣，那样的存在，也不行。
“我”这个概念，太过复杂，太过虚幻。
它并非仅由自身的想法构成，还有来自外界形形色色的评价。
这些评价，像无数条细密的丝线，将“我”这个概念，牢牢地束缚在现实的世界中，无法挣脱，难以看清。
错综复杂，如同一团乱麻。
如果佛陀顿悟后，选择闭门不出，不传道，不解惑。
那他，只会成为放弃王位、遁世隐居的怪人，在历史的长河中，默默无闻，无人知晓。
如果耶稣没有带领众人，没有传播福音，没有行使神迹。
那他，也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木匠而已，在岁月的流逝中，逐渐老去，最终化为尘土。
由此可见。
一个人的身份认同，并非由自己决定，而是由他人赋予。
无论一个人如何看待自己，无论一个人如何定义自己。
最终，都不过是自我的幻想罢了，如镜中花，水中月，虚无缥缈，不堪一击。
然而。
范尘不同。
他……可以定义自己。
这种感觉，如此强烈，如此清晰，仿佛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无法抹去，不可动摇。
是因为他是蓝星人？
是因为他是个惊才绝艳的科学家？
是因为他来自一亿年前的过去？
都不是。
这些，都只是他的经历，他的标签，而不是他的本质。
那是因为——
范尘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起来，他想起某些被忽略的细节。
他需要求证。
..................................
“阿瑞斯，雅典娜，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们。”
范尘找到了强力先生和升华女士。
两人立刻停下手中的动作，一脸疑惑迎了上来。
他们能感觉到，范尘身上散发出的，不同寻常的气息。
这种气息，让他们感到敬畏，甚至有些……恐惧。
范尘看着他们，目光如炬，仿佛要穿透他们的灵魂，看清他们最深处的秘密。
他问出了，心中一直以来的疑问。
“你们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说什么‘亚当’之类的，对吧？”
范尘的声音很轻，但每一个字，都清晰传入了两人的耳中。
“啊，没错。”
强力先生，也就是阿瑞斯，点了点头，他的脸上闪过回忆的神色。
升华女士，雅典娜，则静静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那是什么意思？”
范尘追问，他的眼神更加锐利。
初次与这两人见面时，他们对自己，表现出异乎寻常的善意。
那种善意，不像是对待一个陌生人，更像是对待一个……久别重逢的故人。
当时，范尘只觉得奇怪，盘算着如何利用他们，获取更多的信息。
但只要稍加思索，就会发现其中的蹊跷。
“亚当”。
当时范尘并未深究，但这个名字，这个世界的人不可能知道。
这意味着什么？
现在他明白了。
这个太阳系，是蓝星制造的方舟，是用来延续蓝星文明的最后希望。
而守护者，则是蓝星派来控制人口数量的高成本生化兵器，是维持方舟秩序的最终手段。
所以也就能理解了。
既然他们源自蓝星，那么他们口中的“亚当”，必然另有深意。
而这，正是范尘身份的关键，是他解开所有谜团的钥匙。
他，必须知道答案。
“嗯……其实，这个，我们也不太清楚。”
强力先生的声音有些迟疑，似乎这个问题触及到他的知识盲区。
“不清楚？你们一见到我就认出来了，居然跟我说不知道？”
范尘提高音量，语气里带着难以置信。
他觉得自己被这帮守护者耍了。
“那是出于本能，一种直觉，知道您是……是那种‘存在’。但‘亚当’的具体含义，我们确实不清楚。”
强力先生连忙解释，他身旁的守护者也纷纷点头。
“能够解除守护者义务的存在。”
“能够让人类臣服，从而使守护者不再需要的存在。”
“最初的人类……”
各种各样的说法，像碎片一样散落，却拼凑不出完整的答案。
关于“亚当”的真正含义，他们始终无法确定。仿佛有层迷雾，遮蔽了真相。
“据说，只有一个人知道答案。”
“清除先生应该知道。”
“又是那个家伙……”
范尘轻声嘀咕。他庆幸自己之前抓住清除先生，但随即，一个念头如闪电般击中了他。
清除先生，已经落入了小萝莉大小姐的手中。
把他作为礼物送给小萝莉大小姐，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这段时间，范尘忙于应付各种突发事件，完全把这件事抛到脑后。
他甚至没有时间去确认，小萝莉是否“善用”了清除先生。
一个月，足以摧毁一个人，无论肉体还是精神。
“他还活着吗？”
范尘的心脏猛烈跳动起来，不祥的预感笼罩了他。
他必须立刻见到小萝莉。
怀着忐忑的心情，范尘找到小萝莉的别墅。
出乎意料的是，小萝莉很爽快答应让他见清除先生。
她正坐在豪华的沙发上，手里把玩着一个精致的魔方，脸上带着漫不经心的表情。
“需要清除先生？尽管带走就是了。”
小萝莉轻描淡写地说，仿佛清除先生只是无关紧要的玩具。
站在小萝莉身后的保镖，有些惊讶张了张嘴。
“老大，你不是在报复他吗？”
“嗯——”
小萝莉拉长了声音，嘴角微微上扬。
“我对他的兴趣，三个小时就耗尽了。再玩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或许是因为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他，小萝莉似乎很快就对清除先生失去了兴趣。
仔细想想，也是理所当然。
抓住清除先生的那一刻，复仇的目的就已经基本达成了。
之后的一切，不过是无聊时的消遣，近乎残忍的泄愤。
真是万幸！
范尘暗自松了口气，这样一来，清除先生活着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所以，我就把他扔进你给我的那个机器里，一直没管他。”
小萝莉突然说道，语气中带着恶作剧得逞的得意。
“啊，这样啊。”
范尘的笑容僵在脸上。
“在地下室，你自己去带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