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秀才的夫人?
赵小脚预备好了,许赦之能问谢宁,能问瓷砖,但他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会问谢宁的夫人?
堂堂驸马爷,问一个出身低微的乡下女人做什么?
“谢秀才的夫人,杂家还真没见。”赵小脚犹豫了下道:“但杂家知道,谢宁对他这个出身不好的媳妇极为看重,若是驸马爷想往他身边安插个什么人,好像费点劲。”
听他这般说。
许赦之笑了,笑意仿佛轻松了许多,他道:“我今日前来,一是奉安阳的嘱托来给赵大监贺寿,二来是,想替安阳询问赵大监,这提花丝绸和瓷砖,赵大监在京中,或者说那位西北的谢秀才,他有没有意卖到京城来?”
夏去秋来,八月刚进,西北的天就冷了。
随着宿川李家商行开业的影响,西北几个州府官府跟世家联合的开业,如雨后春笋般地此起彼伏。
牛羊家禽蓄养的模式更是跟李家原样照搬。
西北百姓欢腾一片,就没有不感谢官府的。
这些世家,一开始卢霆再三提醒,若是麦麸免费发给百姓,粮价必然会受到影响,此前借旱灾收容的免费奴隶也会大幅流失。
出点本来就堆在仓库里烂掉的麦麸和畜生幼崽,到年底就能白白收获成年家禽。
这样巨大的利润,使得世家盲目跟随,卢家的劝说根本不听。
本来旱灾收容百姓就属卢家几个大世家多,他们这些夹缝中生存的小世家,若不趁此机会捞点,岂不是情况更差。
比起各路商行齐齐开业的闹腾。
更让卢家闹心的是,距离朝廷规定的榷场季度出货日子还剩下一个多月,他们目前的出货指标远远低于预期,若是再这样下去,他们的在榷场丝绸的交易份额就要减半。
那可是一年几百万两的免税交易。
若是连这块蛋糕都丢了,他们卢家再想翻盘可就难了。
正在卢家上下积极活动胡人部落代表,从李家口里多扣出些份额的时候,京城一股风提花丝绸的风不知何时刮到了西北。
起先,卢家还特地登门,再三向武成王妃打听,提花丝绸出自哪里?
武成王妃顾左右而言他。
就是不说。
但当京城这股风阵的刮来的时候,卢家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京城的货源都是江南的,只要是弄清楚是哪里来的,就难不倒他们。
毕竟,卢家长子在南方经营的丝绸生意摊子辐射面也不小。
提花丝绸,只要不是从谢宁那里搞出来的比啥都强!
廖府,谢宁几次收拾行李卷想赶紧回二道沟乡下,都叫廖吉昌给拦了下来。
谢宁每日背书背到嘴里发苦,但还是坚持着日日按照进度来。
如果按照谢宁自己对乡试的理解,把所有参考经史子集列出大纲,按照大纲背诵,然后再去抠历年真题,掌握所有技巧之后,再扩大范围拓展知识面,这样做他有把握乡试成绩应该不会太差。
但廖吉昌对他期许仿佛不止榜上有名。
廖吉昌是要在他小三元的基础上,添砖加瓦,让他在科举路上更优秀,更出彩,教出来个六元恐怕才是廖吉昌真实的目的。
但这与谢宁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愿望,相去甚远。
在廖府带着,廖吉昌的高压之下,他就是想偷懒都找不到机会。
有很多写到头晕眼花的时候,他都想把院里那三口大纲给砸了。
砸个稀巴烂!
这一日,谢宁写诗写到头晕眼花。
廖吉昌叫他以农耕社稷为题,做出立意方向不同起码七首诗以上。
一首诗,要琢磨出其中不同的意思。
还要平仄押韵,还要寓意水平全都在线。
简直难死!
谢宁动笔改了三首,经典古诗词。
剩下的四首,只能干挠头。
他想跟苦逼小伙伴们商量商量,可李成勇跟赵斌老早就告假三天,说是廖府太累,小身板已经扛不住了,季俊山更别提了,在谢宁给开了方子嗑药的前提下,日日个谢宁飙着学,终于一场秋雨,人彻底倒下,发烧好几天昏迷着嘴里都嘟囔圣人曰。
急得季乾老儿,都求到谢宁跟前。
叫他可轻点学。
放松点吧。
他儿子跟着都快要累死了。
谢宁也想轻松点,但他能么?
他都恨不能自己生一场病,好歇上几天。
“相公若是累了歇会吧。”
连轴转的高强度学习,让谢宁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他气恼地把毛笔扔到一边,懊丧地抱着许婉的腰不撒手,“媳妇,我不考了,我快累死了!”
“廖大人不是想让你考大宴第一个六元?”
看丈夫这样许婉心疼,但还是温言安慰,“若不然,今日先这样,你跟吴公子出城转转?”
“他早跑了!”
想起吴俊源前几日嘚瑟地跟他显摆,说他已经钻沉月楼的老鸨女儿的被窝,谢宁的气都不打一处来。
他倒不是羡慕吴俊源有青楼姐儿睡。
是羡慕他的自由。
更羡慕他的脑子。
吴俊源跟谢宁比过同时背一本书,同样的时间,按照他的记记忆力他能碾压季俊山他们好几圈。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吴俊源这个牲口他竟然过目不忘!
看过一遍的东西,甭管多诘屈聱牙,他都能一字不漏地复述下来。
简直想让人把他的脑子抠出来,安到自己头上。
“我更想跟你一起出去放风。”
谢宁的大脑袋在许婉腰间蹭来蹭去,窗户还大开着,许婉被弄得连连推他,生怕窗外此时路过什么人,被人瞧了笑话。
在廖府一关就是几个月。
再耐得住的性子,也憋闷的不行。
许婉有点心动地道:“那明日咱俩出城去走走?带上大宝和小树,还有刘玄,咱们一起去。”
读书的任务,一日有一日的进度。
今日贪玩,明日学习量就要加倍。
光是想想谢宁就觉得脑袋大,他哀嚎地喊了一嗓子,“不去了!明日叫赵侍卫他们跟着,你带着几个小的出去吧。”
他豁然站起身。
盯着写了一半的纸张,一股气血直冲胸膛,勃然往桌子上一摔,大怒咆哮,“我学!我往死了学,只要不死,就一直学!”
“我就不信了!”
“以我谢宁的脑袋,还学不透这些狗屁子曰!”
他可是后世应试教育,从小山村考到一线大城市,买车买房的博士!
还能叫这些东西给难住!
“他奶奶的!”
谢宁咒骂了一声,瞥见窗台上红彤彤尖朝下的辣椒,道:“媳妇,帮我把这些辣椒全剪下来,今晚我若是完成了,就奖励我一顿剁椒鱼吃,完不成就吃白馒头!”
“我学不死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