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大人有何高见？”厉寒川盯着她问道。
小晴指尖轻轻点了点自己的脸颊，缓缓道。
“我猜，对方之所以要杀我，是因为我阻碍了他们的计划。”
“计划？”
“瘟疫。”烛光之中，小晴一双杏眼闪闪发亮。“这场疟疾来得蹊跷，蔓延得也极快。若非我们及时控制，恐怕西疆守军早已战力大损。\"”
厉寒川瞳孔微缩。
“你是说……这场瘟疫是人为的？”
“不排除这个可能。”小晴说道。
“即便这瘟疫是偶然，但对方想要顺势借这瘟疫削弱西疆守军战力，这是事实。”
“而我的存在，眼看就要彻底扑灭这场瘟疫，对方自然坐不住了。”
帐内一时寂静，只有烛火摇曳，映照出三人凝重的神色。
江小雪忽然开口。
“小姐，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小晴微微一笑。
“刚才说过了啊，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她看向厉寒川。
“将军只需调查下毒之人，顺藤摸瓜，揪出背后的奸细。至于我的安全……”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就不劳将军费心了。”
“什么意思？”厉寒川眉头皱得更紧。“御史大人，对方既然敢下毒，接下来极可能派遣高手刺杀。你若遇突袭，如何自保？我建议增派守军护卫……”
小晴摇头。“不必。”
“为何？”
“因为我有小雪姐姐。”小晴看向江小雪，眼中满是信任。“她一人足矣。”
“她？”
厉寒川目光转向江小雪，显然不信。
江小雪根本没有去看厉寒川，只是皱眉看着坐在床沿边上的小晴。
小晴笑道。
“将军若不信，不妨试试。”
厉寒川沉吟片刻，突然出手！
他身形如电，一掌直取江小雪肩头，这一掌看似随意，实则蕴含七分力道，寻常武夫根本接不住。
然而江小雪却纹丝不动，直到掌风袭至面前三寸，她才骤然抬手。
“砰！”
两掌相击，气劲迸发！
厉寒川只觉一股雄浑内力反震而来，竟逼得他连退三步，方才稳住身形。
他震惊地看向江小雪，只见她依旧站在原地，连衣角都未动一下。
他是突然出手，而对方，从始至终，一眼都没有看过他！
“好深厚的内力！”厉寒川忍不住惊叹。
虽然之前的观察，他已经推断江小雪有武艺在身，但没想到居然到了如此恐怖的程度。
小晴笑眯眯道。
“如何？将军现在可放心了？”
厉寒川深吸一口气，终于点头。
“既然御史大人身边有此等高手，本将便不再多言。不过……”
他目光深沉。
“为防万一，我会让几名亲信潜伏在周边营帐，随时策应。”
小晴想了想，点头同意。
她也知道。
就算自己愿意冒险，对方也不一定乐意陪她冒险。
“可以，但切记不要打草惊蛇。”
厉寒川抱拳。
“明白。”
待厉寒川离去后，江小雪才低声道。
“你真要拿自己当诱饵？”
小晴伸了个懒腰，慵懒地靠在床头。
“这瘟疫眼看就要压制住了，反正我们马上就要回京了，临走前帮守军揪出几个奸细，岂不是好事？”
江小雪却只是抿唇看着她，眼神里满是不赞同的神色。
两人对视片刻，江小雪才长叹一口气。
“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
“若高手太多，即便是我，也不敢轻言保你无忧。”
“你不该拿自己冒险。”
见江小雪真为自己安危忧心了，小晴连忙一溜小跑走过去，轻轻抱住对方。
“不怕不怕啦，我这营帐外头不也有那么多卫兵吗？还有厉寒川的亲卫，真打起来闹出动静，他们很快就能反应过来。”
“对于他们来说，外面的卫兵就是我的守备力量了。”
“而且，也不是每个人都知道我身边的侍女这么厉害，在暗处的可不止他们，你也是在暗处的那一个。”
“万一呢？”江小雪猛地转头看她，眼中罕见地闪过一丝焦躁。“万一对方派来的高手太多我分身乏术、万一我没能及时挡住暗器……”
“没有万一。”小晴打断她，踮起脚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小雪姐姐天下第一厉害，什么刺客能伤到我？”
营帐之中，两个小姑娘抱着过了许久。
小晴只是埋首在对方怀里，听着对方的心跳。
直至过了好久一会，她才听见江小雪再次幽幽地长叹了一口气。
“当初还担心你这小家伙怠惰，天性懒散不愿意努力，还想着要逼你一把，没想到……”
江小雪目光幽幽，似是想起了两人在石省时候的点点滴滴。
小晴见她越说越委屈，赶紧捂住肚子，可怜巴巴道。
“小雪姐姐，我饿了……”
江小雪：“……”
“那碗鸡汤我都没喝到。”
“你不会是想要让我喝毒鸡汤吧？”
小晴扁着嘴，眼神湿漉漉的。
“现在肚子好饿，你忍心让我饿着吗？”
江小雪盯着她看了半晌，终于叹了口气。
“我去重新准备晚膳。”
小晴立刻眉开眼笑。
“我要吃羊肉！还有那个甜甜的蜜饯糕！”
江小雪无奈。
“军营里哪有蜜饯糕？”
“我不管。”小晴耍赖似的拽着她的袖子晃了晃。“小雪姐姐最厉害了，肯定能想办法弄到的，对吧？”
江小雪被她晃得没脾气，嘴角终于微微扬起。
“我去让厉将军想想办法。”
（厉寒川：想办法弄东西的是我，被夸的是你？）
小晴顿时笑靥如花，松开手朝她挥了挥。
“快去快去，我等你回来！”
接下来的几日，军营表面上一如既往，暗地里却暗流涌动。
小晴依旧每日巡查病营，亲自为病患诊脉开方。
瘟疫在她的控制下日渐消退，新增病患几乎绝迹，原本拥挤的病营也逐渐空荡起来。
厉寒川的调查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
他排查了伙房所有人，最终锁定了一个名叫张三的帮厨。
此人半月前才调入伙房，平日里沉默寡言，却经常在夜间鬼鬼祟祟地外出。
最后确认，下毒之人正是张三。
而这张三，正是关外金狮国混进来的奸细。
大张旗鼓地处理掉奸细张三，厉寒川似乎认为刺客就此一人。
又或者是，他对自己手底下的西疆守军有信心，不可能存在太多混进来的奸细。
反正在其他人看来，厉将军只是处理了一个奸细刺客，此外，并没有其他任何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