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堇安没回头,专注地盯着钟奕骨节分明的手看,朗声道:“好山好水好风景,睡觉有何意思,咱们出去找点乐子。”
赵书屿不是很感兴趣,“这么热的天能有什么乐子?我抱着夫郎好好睡一觉不比出去晒太阳舒服。”
说完,赵书屿三步走到宁堇安身边。
就见宁堇安换了身贴身的漂亮骑装,大喇喇坐在地上,身子倚靠在门口台阶之上,两手把玩着折扇,优哉游哉地看着身边的钟奕擦拭弓箭、检查箭矢。
贵公子的讲究全都丢到九霄云外。
“整日黏糊在一起,不怕腻味呀。”
赵书屿轻哼,“我才不会腻,你觉得腻味,大概是你不够专一。”
怪里怪气的声音,有挑火的嫌疑。
宁堇安看了眼默默做事的钟奕,不雅的给赵书屿一个白眼,见他还穿着一身广袖长袍,眉头轻蹙,懒洋洋的抬脚碰了碰钟奕。
“阿奕,你没告诉书屿换身合适的衣服出来?”
钟奕将擦拭好的弓箭整理好,分别装进箭筒,扭头瞥了眼赵书屿。
“我忘了,你就说让我约他在门口汇合,也没说要去做什么,我怎么知道要换衣服。”
赵书屿看着宁堇安和钟奕全副武装,又拿着弓箭,如何不知这两人想去做什么。
“你们想去打猎?”
宁堇安颔首,勾唇一笑仰头看向赵书屿,“好久没吃你做的烤肉,我们去打点野味回来做烧烤,给你一个在祖父面前露一手的机会。”
话落,宁堇安舔了舔嘴唇,喉结滚动,好似真的犯了猪瘾。
人生在世,吃喝玩乐是宁堇安的头等大事。
赵书屿看他一副馋的不行的样子,摇头轻笑,到底是才二十岁左右的年纪,初见时的运筹帷幄、沉稳精明都是表象。
对比前世自己这个年纪时的忙碌生活,真是惨不忍睹。
如今没有写不完的作业、没完没了的战帖、开不完的会议、干不完的活儿......
世界如此美妙,陪他们俩打猎也不是不行。
赵书屿回屋换了身方便活动的劲装,写了张纸条放在楚宁枕边,低头在他额头落下一吻,提溜着三壶灵泉水出门。
宁堇安一看水壶,就知道里头装着赵书屿调配的药水,每次喝完之后都会精神百倍,力气都大不少,他直接上手抢过两壶塞进钟奕怀里。
还宝贝似的拍了拍,嘱咐钟奕待会儿多喝点。
一个管事打扮的中年男子,外加一青年汉子背着背篓在前面领路。
赵书屿背着箭筒,提着长弓跟在他们身后,偶尔出言同两人闲聊几句。
几句话的功夫便问出两位的身份,家中情况,外加树林中的野味种类。
宁堇安打扮的像青春期的活力少年,手中摇着扇子跟在赵书屿身后,清闲的如同出来踏青,钟奕背着他们两人的弓箭,抱着水壶同他并肩而行。
两人落后赵书屿几步,一边低声说着话,一边欣赏周围景色。
赵书屿跟着张管事往山林深处走,细心观察着树林间的动静,四下寻找狩猎目标。
每次回头都能瞥见宁堇安和钟奕勾勾缠缠的小动作。
有外人在场,赵书屿强忍着没嘲笑他们,真是跟前世他弟弟偷偷早恋时一模一样。
几人都是练武之人,脚程快,往林子深处走了差不多一刻钟,不远处一棵大树后突然蹿出来一只兔子,赵书屿眼疾手快一箭射出,拿到今日一血。
那青年汉子也姓张,名张恒,是张管事的侄子。
他小跑着过去将兔子捡回来,提着耳朵拔出箭矢,笑着恭维,“赵公子真厉害,第一箭就能射中,这兔子还挺肥,烤着吃一定很好吃。”
赵书屿轻笑,“是你们把这林子管理的很好,兔子吃的太好了,遇到危险都不知道跑。”
张恒嘿嘿笑,主人家满意赏赐必然少不了。
宁堇安摇着扇子走过去看了眼兔子,摇头,“书屿,你这不太行呀,我们这么多人,才一只兔子哪够分,抓紧时间赶紧多打几只,我还想吃烤鸡和烤全羊,你看着办啊。”
钟奕听着投给赵书屿一个无奈的眼神。
自从知道自己是楚宁的表哥,赵书屿的大舅哥,虽然是表的,宁堇安,瞅着机会就想使唤赵书屿,时刻想在赵书屿面前摆大舅哥的谱。
就跟脑子被门夹了似的,钟奕怎么劝都不听。
赵书屿对上钟奕的眼神,轻轻摇头,正欲说什么,余光看到一条尖头青蛇盘在宁堇安身后的树枝上,吐着信子朝宁堇安扑去。
电光火石间,赵书屿抬手对着宁堇安飞射出一支泛着寒光的袖箭。
袖箭擦着宁堇安的脑袋飞过,气流带起他鬓边的碎发,最后扎穿青蛇脑袋,将青蛇死死钉在树上。
万幸宁堇安看到赵书屿朝他射出暗器时没有任何动作。
若是稍微偏移脑袋,这袖箭可就要划伤他的脸。
“哇——”
宁堇安扭头就看到青蛇细长的尾巴在空中荡漾,吓的他快速蹿回钟奕身后。
他这辈子最怕的两种动物一是没有脚的,二是脚特别多的,不是不敢杀,是看着就犯恶心。
“这林子虽然是专门弄出来作为猎场玩儿的,里面难保没有毒蛇猛兽,还是要多注意一点。”
赵书屿说完扭头就走。
负责捡猎物的张恒张嘴想问,要不要把青蛇收回去煮蛇羹,见赵书屿头也不回的往前走,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正欲问主人宁公子,又被他快速错身而过,完全不似之前春游般闲庭信步。
“额!”张恒苦恼的挠了挠后脑勺,看向最后一位主子。
钟奕拔下青蛇脑袋上的袖箭,青蛇‘啪嗒’一声掉落在地。
他拍了拍青年汉子的肩膀,沉声道:“我们不喜欢蛇,你若是喜欢可以自己收走。”
钟奕掏出手帕把袖箭擦干净,仔细查看后收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