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母女俩想啥呢。”
姚放好笑地看着两人,“他没来。”
姚沛宜探出厅外的目光顿时收回来,将背后靠枕扔向姚放,“那你方才说什么呢。”
“瞧你这样,还闹脾气回娘家呢。”
姚放啧了两声,挨着姚沛宜坐下,“那荣铃兰,我在太原府见过两回,她和俞定京见面的次数,和我一样,
俞定京和她之间没什么,这一点你若是怀疑俞定京,我可要替他抱不平了。”
毕氏瞪了眼姚放,“好好跟你妹妹说话。”
“放心吧,娘。”
姚放揉了下肚子,朝毕氏瘪着嘴,“您的长子现如今饥肠辘辘,能不能唤一唤您敬爱的丈夫快些准备饭菜,儿快撑不住了。”
“知道了,矫情什么。”
毕氏没好气道:“不许跟你妹妹打架。”
“放心吧,她不会这么不自量力的。”
姚放微笑,“毕竟我现在一拳能把她打死。”
“那你就等死吧。”
毕氏留下狠话转身去了小厨房。
“我今日和俞定京一起在城郊处理公务,他急匆匆走了,说是不放心你一个人在九皇子府。”
等毕氏走了,姚放才看向姚沛宜,“后来我回官署,见他也在,本想着和他一起去王府看你,
后来一回王府,就听朱嬷嬷说你回了姚家,以防流言蜚语生出,你家王爷也搬去了官署里住。”
“说这些给我听做什么,他让你说的?”姚沛宜哼了声。
姚放勾唇,“你觉得他那块死木头,能跟我说这些话?”
“你都说他是木头了,我怎么可能会了解他。”
姚沛宜扭动着手指头,显然闷闷不乐。
“这嘴撅的,都能挂铁壶了。”
姚放捏了捏她的脸,“受委屈了?跟哥哥说,哥哥去揍死他。”
姚沛宜瞥了眼他,话还没说出口,眼睛先红了,“你才不会去呢。”
“哎哟哎哟。”
姚放揉着妹妹脑袋,“他跟你说什么了?骂你了?”
“少来。”
姚沛宜甩开他,“你和他就是一丘之貉。”
“沛沛,你这样污蔑哥哥,哥哥可要伤心了。”
姚放捂着胸口,“你哥我都快呼吸不过来了,我只是把荣铃兰和俞定京之间的事跟你解释清楚,
怎么我和俞定京就是一丘之貉了?要是他和荣铃兰真有关系,你觉得我会让你好好跟他过日子?
我可是你亲哥,我早就把他给阉了。”
“就你,你打得过他。”
姚沛宜哭出了鼻涕泡,直接揩在姚放身上,“把你阉了还差不多。”
“恶心死了,别碰我。”
姚放故作嫌弃,“你这样护着他,还留在这做什么,不如早回王府,早和你的王爷卿卿我我去。”
“我才不回去,这是我家。”
姚沛宜没好气地起身,“少管我,我要在这儿住个够。”
虽嘴里说得轻松,但这夜姚沛宜还是没睡着,翻来覆去到后半夜,心里想的还是俞定京说的话。
等再睁开眼,已是日上三竿。
福儿伺候人洗漱用完饭,就听见姚沛宜吩咐:“去套马车吧。”
福儿面上一喜,“咱们回王府了?”
“回什么王府,我都好久没去琢玉楼了,正好去转转。”
姚沛宜领着福儿和景舒出府散心,刚到琢玉楼,就听见里头一阵叫骂。
“你这个良心被狗吃了的货,老娘辛辛苦苦陪你白手起家,结果你竟然带这外头的小妖精来喝茶逍遥。”
大堂内乌泱泱都是看热闹的。
姚沛宜连忙入楼,身着华贵的妇人满脸泪水,朝着板凳砸向一对男女。
“狗男女!你们不得好死!”
男人也怒了,撸起袖子就将妇人推倒在地。
“男人三妻四妾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你少在这儿啰啰嗦嗦,你也不看看你如今这模样,
人老珠黄,我不休了你就不错了,还让你做我当家主母,已经是我仁慈了。”
男人说着,就又伸长手要抽妇人巴掌。
“住手。”
姚沛宜扬声道,挡在妇人的面前,“大庭广众之下,你竟然敢动手打人,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
“我打我自己的女人,关你什么事?”
男人怒目圆睁。
“这是我的茶楼,我是这儿的东家,你在我的地盘闹事,你说关不关我的事。”
姚沛宜冷声道:“身为丈夫不好好爱护自己的妻子,反而拳脚相加,枉你妻子陪你白手起家,知恩不报,非为人也。”
“你是东家?”
男人显然是不相信,“就你?一个小丫头片子。”
“既然你听不懂人话,那就报官吧。”
姚沛宜看向一旁的大万,“去官府。”
“是。”大万连忙抬脚要跑。
“你还敢报官,你看我收不收拾你。”
男人说着就挥拳砸向姚沛宜,只是拳头尚且在半空中,就被另一位身姿挺拔的年轻人给拦住。
“打姑娘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和我试试。”
年轻人生得面如冠玉,乌发金冠,一袭玄色暗纹窄袖锦袍,袖口镶墨色滚边,剑眉星目,站出来的一瞬间,对面的男人就蔫儿了,拉着姘头转身就跑。
景舒也早就挡在姚沛宜身前,见人跑了,才对姚沛宜道:“我去报官,让官府抓住人。”
“好。”姚沛宜点头。
“姑娘没事吧?”
年轻人打量着姚沛宜。
“没事。”
姚沛宜朝对方点头,“多谢公子方才出手相助。”
“姑娘方才那一番话有侠女风范。”
年轻人微笑,“不知能否请姑娘吃个便饭?”
“吃饭?”姚沛宜摆手,“那还是不用了。”
“你别误会,只是在下听姑娘一席话深受感动,瞧着姑娘也有眼缘,我许久没来京城了,
想着若是能多交一个朋友也是好的。”年轻人连忙解释。
姚沛宜见对方诚恳,也迟疑了片刻,还是点头,“那好吧,毕竟你方才救了我,
不过这是我的茶楼,还是由我来请你吧。”
“……”
摇摇晃晃前行的马车内,姚放撑着下巴看着俞定京,“你说说你,多大年纪了,跟一小姑娘置气,也不怕人笑话。”
“我没跟她置气。”
俞定京淡声回答。
“还没有。”
姚放捶了下他的肩膀,“我告诉你,俞定京,那是我亲妹子,
当时她出嫁我就跟你说过了,你得好好对她,不能让她受委屈的。”
“……”
俞定京垂下眼皮子,沉默无言。
“我方才问过了,小丫头醒来后就去了琢玉楼,等会儿你跟我一起去认错。”姚放叮嘱。
俞定京蹙眉,“我不去。”
他已然决定好,要将和离书交给姚沛宜。
现如今,两人都在情绪上,还是等彼此冷静下来了,才方便谈话。
“今天你不去,我就把你脑袋拧下来,你个王八羔子。”
姚放瞪着眼,“知不知道我妹妹昨天掉眼泪了,她委屈那样,你说你跟一孩子较什么劲?”
“她…哭了?”
俞定京一怔,脑海中浮现上回小姑娘在他跟前掉眼泪的模样。
一瞬间,心脏就像是被狠狠攥起来了一般。
“是,她为你哐哐掉眼泪。”
姚放指着他,“要不是你是我兄弟,人品还勉强过得去,老子早就揍死你了。”
俞定京攥紧了衣袍,不敢想象小姑娘委屈的模样。
“主子,到琢玉楼了。”时来禀报。
姚放还没吭声,俞定京就率先一步跃下车,像是很着急的模样。
“这时候知道急了。”
姚放没好气地嘁了声,紧跟着俞定京一块进茶楼。
只是刚入大堂,就瞧见姚沛宜和一相貌优越的年轻人坐在一起说说笑笑,推杯换盏,很是欢愉。
俞定京脚步一滞,瞧着小姑娘灿烂笑容,总觉刺目。
或许俞云说得没错。
像姚沛宜这样好的姑娘,就算是对他有那么一些动容,又会伤心多久。
他在她心里,或许本就不是什么分量重的人。
就算是他们俩和离了。
她兴许很快就能遇上一个很好的人,然后将他忘了。
他们两个人,从来都不是她离不开他。
而是他离不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