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兰听完，也半天没说话。
“要不……先缓缓？”
她试探着开口，“等以后攒够了钱，再说？”
“不行！”
孙毅扬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决，“必须买！我说了要让你们娘俩过好日子的！”
李秀兰望着丈夫，心里又暖又酸。
“可……咱们哪来那么多钱？”
“我来想办法。”
孙毅扬说，“明天，我再出趟海。”
“明天？”
李秀兰吃了一惊，“你今天才回来，累成那样，明天又去，身子哪受得了？”
“没事，我不累。”
孙毅扬扯出个笑，“年轻着呢，这点算啥。”
累不累，他自己最清楚。
浑身的骨头像散了架似的，但他不能停。
“毅扬……”
李秀兰声音里带着疼惜，“歇歇吧，啊？”
“真没事。”
孙毅扬伸手，盖住李秀兰放在桌上的手，“我想多挣点，想让你们娘俩的日子好过点。我还想着，能在镇上买个小房子，让小玲以后能在镇上，或者城里上学。”
李秀兰望着他，眼眶有些发热。
曾经那个有些木讷的男人，如今肩膀越来越宽，也越来越有担当。
她反握住孙毅扬的手，轻声道：“毅扬，我信你。但你也要顾着自己，别太拼了。”
孙毅扬点点头，抬手，轻轻地揉了揉妻子的头发：“放心，我有数。”
他俯身，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又蹭了蹭女儿的小脸，柔声问：“小玲，爸爸明天出海，给你挣钱买电视，看动画片，好不好？”
孙小玲高兴地拍着小手，搂住孙毅扬的脖子，甜甜地喊了声：“爸爸！”
第二天一大早，孙毅扬就起了床，李秀兰也跟着忙前忙后，给他准备早饭和出海要带的东西。
“毅扬，路上小心点。”
李秀兰把一个包裹递给他，里面装着馒头和咸菜。
“放心吧。”
孙毅扬接过包裹，笑了笑。
跟妻女道别后，他便出了门。
清晨的空气格外清新，孙毅扬走在村间小路上，脚步轻快了不少，心里也燃起了希望。
他盘算着，今天出海，希望能多捞些值钱的货。
有了系统的帮助，他现在捕鱼的效率比以前高多了。
“要是能捞到大黄鱼就好了……”
孙毅扬心里默默念叨着。
正走着，迎面碰上了王婶子。
王婶子是村里出了名的长舌妇，一天到晚东家长西家短的。
“哟，这不是毅扬吗？”
王婶子拉长了嗓门，阴阳怪气地问，“这么早就出门啦？这是要去哪儿啊？”
“去镇上办点事。”
孙毅扬淡淡地回了一句，并不想跟她多纠缠。
“去镇上？身上有钱吗？”
王婶子斜着眼看他，一脸不屑，“别是又去赌了吧？”
孙毅扬脸色一沉，语气也冷了下来：“王婶子，我做什么，跟你有关系吗？”
“怎么没关系？”
王婶子一听这话，嗓门更高了，“你还欠着我家钱呢！什么时候还啊？”
“我会还的。”
孙毅扬压着火气说。
“哼，我看你就是个赖账的！”
王婶子撇撇嘴，“自己媳妇儿孩子都快养不活了，还想着还钱？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孙毅扬攥紧了拳头，指甲都快嵌进肉里。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情绪，不想跟这种人一般见识。
“王婶子，借钱的事，我会尽快想办法。但请你说话客气点！”
说完，他绕过王婶子，大步往前走去。
“哎，你……”
王婶子还想说什么，孙毅扬已经走远了。
“呸，什么玩意儿！”
王婶子对着孙毅扬的背影啐了一口，骂骂咧咧地走了。
孙毅扬加快脚步，只想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他心里憋着一股火，王婶子的话像一根刺，扎得他难受。
他暗暗发誓，一定要尽快挣到钱，还清欠款，让妻女过上好日子，不再被人看不起！
孙毅扬的拳头捏得咯吱作响。
这老虔婆的嘴脸，真欠揍！
但他胸口起伏了几下，硬是把火气压了下去。
“王婶子，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他的声音绷得很紧。
“钱，我会还你。”
说完，他扭头就走，多看一眼都嫌脏。
跟这种人掰扯，纯粹浪费口水。
“哎，你等等！”
王婶子哪肯放过，碎步撵了上来。
“我可听说了，你昨天赶海捞着好东西了？发财了啊你！”
孙毅扬脚下不停，只当耳旁风。
“我说毅扬啊，”
王婶子不依不饶，声音尖得刺耳，“你发达了，可不能忘了你那媳妇儿！那可是个赔钱货，扫把星！听婶子一句劝，赶紧休了，换个年轻漂亮的！”
孙毅扬的脚步猛地顿住。
他豁然转身，周身气压低得吓人。
“你再说一遍！”
王婶子被他这一下骇得缩了缩脖子，但嘴皮子还是利索的。
“我说错啦？我家那侄女，模样身段，哪个不比你家那个强？又能干活，保准让你享福！”
“赔钱货……”
这三个字像针一样扎进孙毅扬的耳朵里，嗡嗡作响。
上一世，就是这个王婶子，也是这样在他耳边叨叨。
说他媳妇儿是累赘，女儿是拖油瓶，不如趁早换钱。
那时候他真是猪油蒙了心，竟然信了她的鬼话！
亲手把妻女推进了火坑。
到头来呢？
家破人亡，他自己成了孤魂野鬼，死在街头。
彻骨的寒意从心底往外冒。
“王婶子，”
孙毅扬的声音冷得能掉冰碴子，“我最后警告你一次。”
“再让我听见一个字说我媳妇儿不好，别怪我拳头不认人！”
王婶子这下是真的怕了，嘴巴张了张，没敢再吭声，讪讪地溜走了。
孙毅扬站在原地，胸中的怒火还在烧。
不对劲。
这老虔婆今天的话，处处透着古怪。
尖酸刻薄是她的本性，但今天这番话，目的性太强了，就跟有人教唆似的。
谁在背后捣鬼？
“老东西，嘴还是那么碎！”
孙毅扬低骂一句，心里打定了主意。
他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王婶子一边走，一边还在小声骂骂咧咧，污言秽语不断。
孙毅扬耐着性子，看她到底要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