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扬帆大厦,深夜。
谢一扬站在落地窗前,指尖夹着一份刚刚送到的加密传真。窗外,东湖的夜色被暴雨搅得浑浊,闪电偶尔劈开云层,照亮他冷峻的侧脸。
传真上的内容很简单——“王振国已失控。”
他嘴角微微扬起,眼底却是一片冰冷。
“谢总,司法鉴定中心那边出问题了。”张铁柱推门而入,声音压得极低,“王振国昨晚见了《经济日报》的记者,手里有我们的转账记录。”
谢一扬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弹了弹传真纸,纸张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弧线,最终落入燃烧的壁炉,化作一缕青烟。
“他以为拿捏住我的把柄?”谢一扬冷笑,“那就让他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失控’。”
他转身走向办公桌,按下内线电话:“让吴天青过来,带上‘冻土计划’的备份。”
北京,司法鉴定中心。
王振国坐在办公室里,手指微微发抖。他面前摊开的是一份录音带,里面清晰地记录着他和谢一扬助理的对话——“只要您的鉴定报告上写‘技术实质相同’……”
他咽了口唾沫,额头渗出冷汗。
“王教授,您确定要把这个交给媒体?”对面的记者苏晚推了推眼镜,目光锐利。
王振国深吸一口气,刚要开口,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一名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走了进来,手里拎着一个银色保险箱。
“王教授,谢总让我给您送点东西。”男人微笑着放下保险箱,轻轻一按,箱盖弹开——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十捆美金,最上面压着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王振国的女儿,正坐在国外某大学的图书馆里看书。
王振国的脸色瞬间惨白。
武汉光谷数据中心。
吴天青站在服务器阵列前,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击。屏幕上,一串串代码如瀑布般滚动。
“谢总,王振国那边搞定了,他不会再开口。”张铁柱走进来汇报。
谢一扬点点头,目光落在吴天青面前的屏幕上:“‘冻土计划’准备得怎么样?”
吴天青擦了擦汗:“已经完成数据切割,惠州地皮的六百万份虚拟凭证全部上链,随时可以启动。”
谢一扬眯起眼睛:“北京那边呢?”
“周主任刚刚传来消息,国务院调查组盯上了三峡移民资金,但暂时还没查到惠州。”
“那就加快速度。”谢一扬冷冷道,“在调查组反应过来之前,让所有钱消失。”
惠州大亚湾,暴雨夜。
张翠花攥着存折,站在“扬帆链数字资产交易中心”的大厅里,眼睛死死盯着大屏幕上的K线图。
“涨了!又涨了!”旁边的鱼贩子兴奋地拍着大腿,“我就说这玩意儿比炒股赚得快!”
张翠花咽了口唾沫,手指颤抖着在交易终端上输入了自己的全部积蓄——15万人民币,换成了屏幕上跳动的“惠州湾btc”。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同一时刻,武汉数据中心的服务器已经开始执行“冻土计划”——所有交易数据正在被切割、加密,最终流向北极的某个矿场。
北京,某胡同深处。
苏晚的病房门被推开,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走了进来,丢下一个牛皮纸袋。
“这里面的东西,足够让谢一扬死十次。”男人压低声音,“但你要想清楚,一旦曝光,你活不过三天。”
苏晚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拆开纸袋——里面是一份录音带、几张照片,以及……一枚刻着“Sw-074”的镜头盖。
她的瞳孔骤然收缩。
武汉,扬帆大厦顶层。
谢一扬站在窗前,看着暴雨中的城市。
“谢总,所有数据已经转移完毕。”吴天青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北极矿场那边确认接收,随时可以销毁本地备份。”
谢一扬淡淡“嗯”了一声,挂断电话。
他低头看了看手表——距离“冻土计划”最终执行,还有最后十分钟。
十分钟后,所有证据都会消失。
包括王振国的录音。
包括苏晚的镜头盖。
包括……那些不该存在的人。
他轻轻摇晃着红酒杯,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游戏才刚刚开始。”
惠州大亚湾的暴雨将土地拍卖公告冲刷得斑驳陆离。谢一扬站在未完工的金融大厦顶层,俯瞰着雨中闪烁的霓虹灯牌——“扬帆链数字资产交易中心“几个大字正吞吐着妖异的蓝光。
“周主任刚签完惠州港三期用地批文。“财务总监林志强递上烫金文件袋,防水膜下隐约可见“土地收益权证券化试点“的红头字样,“按您要求,把1200亩商业用地分割成六百万份虚拟凭证。“
谢一扬指尖划过文件上还带着体温的印泥,突然发力戳破纸张。三天前那场与周明远的密谈浮现眼前:国务院调查组正在追查三峡移民资金,而苏晚失踪前抛出的相机里,极可能存着游轮纵火证据。
“通知技术部。“他扯松领带,玻璃幕墙映出眼底的寒光,“今晚零点启动'冻土计划'。“
武汉光谷数据中心里,三十台Ibm服务器正吞吐着惠州地皮的测绘数据。技术总监吴天青敲下回车键,屏幕跳出仿照股票交易系统的界面,只是K线图旁标注着“惠州湾btc“字样。
“每份虚拟币对应0.2平米地皮未来二十年收益权。“他向挤满会议室的民间投资人展示ppt,激光笔在“年化收益率36%“上画出血红圆圈,“我们采用区块链技术,所有交易记录分布式存储。“
退休教师张翠花攥着存折的手在发抖。她刚把老伴的工伤赔偿金换成电子钱包里跳动的数字,屏幕上不断刷新的“最新成交价“正以每分钟5%的速度攀升。
“怕什么?“隔壁座位的鱼贩子咧嘴露出金牙,“没看新闻联播都报道这是金融创新?“他指了指墙上液晶屏,央视记者正在采访佩戴“扬帆链“工牌的技术人员。
深夜十一点五十九分,交易量突然暴增到五亿三千万。吴天青擦着冷汗看向监控室——谢一扬正用卫星电话与挪威特罗姆瑟的某位极光导游通话。
挪威斯瓦尔巴群岛的永冻土层下,钢铁闸门在比特币矿机的轰鸣中缓缓开启。华裔工程师马克李接过导游递来的钛合金箱,箱体上“扬帆集团“的LoGo正被冰晶覆盖。
“记住,温度必须保持在零下40度。“导游用广东话嘱咐,身后矿场突然断电,上万块硬盘同时发出垂死呻吟。
同一时刻,武汉数据中心的投资人集体发出惨叫。大屏幕上的K线图断崖式暴跌,有人疯狂点击鼠标却只弹出“服务器维护中“的提示。张翠花扑到前台抓住保安:“我手机钱包里的币呢?“
保安指向突然出现的防暴警察,为首者正宣读《关于清理非法集资的紧急通知》。人群没注意到,机房后门有辆冷藏车正驶向天河机场,车厢里三十块包裹着干冰的硬盘,贴着“大亚湾地质勘探数据“的标签。
维多利亚港的暴雨中,14K马仔阿炳盯着铜锣湾的比特币Atm机。屏幕显示“惠州湾btc兑换港币“的选项已经灰暗,取款口却突然吐出成捆的千元大钞。
“扬帆号“游轮顶层包厢里,谢一扬将卫星电话扔进威士忌酒杯。周明远的声音还在滋滋作响:“...国务院调查组查到惠州了...“
“查什么?“他推开舷窗,指间夹着的U盘在月光下泛着幽蓝,“服务器在北极,数据在公海,钱都进了红港的地下钱庄。“落地窗外,中环摩天楼的LEd屏突然播放惠州警方破获“虚拟币诈骗案“的新闻,嫌犯照片赫然是吴天青。
财务总监小跑进来耳语:“刚接到挪威消息,马克李把硬盘埋进了末日种子库的备用隧道。“谢一扬望向海面,那里有艘挂着巴拿马国旗的货轮正驶向白令海峡。
三峡库区的暴雨引发山体滑坡,郑阿婆的土房在泥流中轰然倒塌。穿红裙的小女孩从废墟里刨出半截相机,镜头里模糊映出谢一扬与挪威导游的合影。
北京某胡同深处,《经济日报》记者苏晚的病房闯入不速之客。鸭舌帽男人放下牛皮纸袋,里面装着惠州虚拟币的原始代码和北极矿场坐标。
“告诉财政部。“男人压低声线,“他们用世行贷款做保证金。“病床上的苏晚突然剧烈咳嗽,掌心赫然是枚刻着“Sw-074“的镜头盖。
暴雨夜的长江江底,特制保险库的钛合金门悄然开启。谢一扬亲手将比特币冷钱包放入标着“1998“的格子,隔壁“1993“格子里,三峡移民安置房的钢筋样本正渗出暗红铁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