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庆认真考虑。
他认为九叔最终目的无非就是分享利益,自己可以吃点亏,等后头底气足了,再掀桌子连本带利要回来,于是决定接受吃熊肉邀请。
“王同志,我……我……好难受啊。”张红梅声音颤抖说道。
王大庆第一时间转身。
周围火把照射下,张红梅面无血色,嘴唇发白,颤抖不停。
“快送你对象去看大夫。”
九叔看出来张红梅是城里来的知青,怕惹出个有背景的,所以第一时间提醒。
王大庆顾不得回应,把张红梅抱上牛板车,盖好被褥。
拉着牛儿转方向,他才想起来礼数要到位,于是特意停下转身:“对不住,实在是事发突然,回头我做东请九叔赏脸。”
“好好,快带闺女看大夫去吧。”九叔挥手。
王大庆拉着牛车快步离开。
转眼间来到室外,王大庆上车赶牛儿快速离开,打算找个偏僻地方,避开鬼市的耳目,给张红梅喂灵泉,免得找大夫期间直接嘎了。
‘呼呼。’
走了没几步。
王大庆身后响起张红梅喘气声,他急忙回头查看,然后就呆愣住了。
张红梅不是喘气而是吐气,死白的脸也恢复少许血色。
“你……”
“那屋子谁设计的,屋内通风口那么少还点火把,氧气都给烧没了。”张红梅说道。
王大庆哭笑不得,合着是缺氧。
不过仔细一想也对,张红梅身体弱,可不得最先出现缺氧症状。
“没事就好。”
王大庆说了一声继续赶牛,到偏僻地,依旧从空间里拿出装进保温瓶的灵泉给张红梅喝。
灵泉效果极佳。
几口下去,张红梅完全恢复过来,把保温瓶还给王大庆,好奇道:“那是什么地方,长得很凶的光头叔叔是谁?”
其实张红梅状态差,有缺氧缘由,也一部分是被九叔吓到了。
王大庆说道:“鬼市。”
“噢,原来这就是陈倩提到过的那个黑市,她说里面很可怕……”
“其实只要不是去砸场子的,可以看做普通买卖。”
王大庆带张红梅来鬼市,真正目的是帮对方锻炼胆子。
在他看来,性格内向可以找不用跟人太频繁接触的工作,但胆子小是要吃亏的。
前世张红梅在知青点被欺负,就是最好的证据。
“那个……”
张红梅却没理解王大庆好意,满脸担心道,“我听说黑市见不得光,前几天屯里才被抓了一个,你可得小心点。”
王大庆挥鞭打了牛臀,笑呵呵道:“我这牛儿可不简单,对气味异常灵敏,一里外都能闻到。”
小牛仿佛能听懂,快速踏蹄,扬起一阵飞雪。
同时间,张红梅扯着棉被遮住面前,悄咪咪偷瞄王大庆硬朗的侧脸,心中很不理解。
大家都是一块儿下乡,天天战战兢兢生怕惹队长生气受罚,他是怎么那么快适应呢?
王大庆察觉到张红梅目光,也不在意,喊道:“走,咱们去县里供销社扯布。”
“不去赶集吗?”
“赶集每个月好几场,风小没雪出太阳的日子可不多,得好好把握机会。”
“那好吧。”
张红梅本来就是想跟王大庆单独外出,因为觉得轻松,所以去哪儿其实不重要。
民主屯距离县城二十里,牛车沿着铁轨走,晌午就顺利抵达。
来到供销社停稳牛车,王大庆二人前后脚进门。
售货员机械式喊道:“同志要啥?新到的上海牌雪花膏……”
“灯芯绒、棉花……”
王大庆靠着玻璃柜跟点菜单一样,要做棉袄的材料,还有一些小零嘴,末了还补充道:“雪花膏要两瓶。”
“你还会做衣服啊?”张红梅满脸好奇询问王大庆。
“不会。”
“那你还……”
“材料都是买给你的,你自己做。”
王大庆转头打量了下张红梅,摇头道,“这可不是老家,冬天零下二十度是常态,就你身上的这小棉袄抗不住的。”
“我,我自己有钱……”
“别撒谎。”
王大庆很直接戳破张红梅谎言,转头看向售货员:“再要两个暖水袋。”
两个暖水袋能顶半月工分,张红梅急得不顾礼仪,拉王大庆棉服拽着:“你别乱花钱,我真的有钱买。”
“有个嘚儿,脚都长冻疮了再下去要废掉,当一辈子瘸子。”王大庆甩肩膀道。
“现在年轻人搞对象,都那么阔气的吗?”售货员不无嫉妒放下两个暖水袋。
张红梅身体跟被冻住一样,脑海里不断回响‘对象’两个字。
售货员包好物资,王大庆拿起来抓住张红梅离开。
来到屋外,温度直线下降。
张红梅被冻醒,才发现已经不在供销社了。
虽然不知道王大庆具体花多少,但明白自己在知青点干一整年都买不起,急得抓住王大庆手臂,道:“求求你,快去退货。”
王大庆刚把物资放牛车上,抓起个袋子,掏出块糖拆开包装纸,于是转头:“张嘴。”
命令式的口吻似曾相识,张红梅条件反射张开嘴。
王大庆把糖丢进去,也把手里袋子塞张红梅手里,提醒道:“这些糖就别分给其他知青了,你血糖低记得时常带两块身上备用。”
张红梅感觉要疯。
自己血糖偏低也就父母知道,王大庆从哪儿得知的?
“这,这都是我幻想,还是爸爸……”
“别搞那套封建迷信,上车吧。”王大庆上牛车拍拍木板。
张红梅木讷上去,满脑子都是逝去父亲伪装成王大庆来照顾自己,想着她就红了眼抽泣。
“裹好棉被,要出发了。”王大庆喊道。
张红梅条件反射拉上棉被。
牛儿拉着他们向来路走去。
快离开县城,张红梅手朝王大庆脸伸过去。
“干哈?”王大庆受到惊吓。
张红梅手狠狠抖了下。
王大庆察觉自己语气太凶,吐了口气,温和道:“我是真实存在的人,不是你的幻想。”
“不是的话,为什么对我那么好?”张红梅固执道。
“事真多诶,我就不能因为遵守领袖指示,同志之间互相团结帮助吗?”王大庆有些烦躁道。
张红梅以为爸爸生气,眼泪又溢出。
王大庆余光扫到,感到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