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头拄着拐杖,步履蹒跚却气势十足地走了过来。
他身后跟着袁野和十几个年轻人,每个人手里都拿着锄头、铁锹等工具。
“王德发,你还要不要脸?”老李头直接指着村长的鼻子骂道,“趁火打劫,欺负孤儿寡母,你算什么村干部?”
王德发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李老头,你别多管闲事!”
“这事我管定了!”老李头转向人群,“乡亲们,你们想想,邬家有没有害过谁?他们储水是人家有先见之明。”
“现在人家愿意帮大家打井,你们却要来抢人家的水,良心被狗吃了吗?”
人群安静下来,有人低下了头。
王德发见势不妙,恶狠狠地瞪了邬建国一眼:“走着瞧!”
说完便挤开人群离开了。
危机暂时解除,但邬云珠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当天下午,邬建国带着人继续挖井。
邬云珠则跟着老李头学习如何用草药制作简单的净水装置。
“这种野薄荷能杀菌,苦蒿可以沉淀杂质......”老李头一边讲解一边示范,“干旱时期,干净的水比食物还重要。”
邬云珠认真记下每一种草药的用法,突然问道:“李老师,您为什么这么帮我们?”
老李头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眼神变得深远:“我年轻时经历过饥荒,知道人在绝境中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叹了口气,“你父亲是个好人,他不该被那样对待。”
傍晚时分,袁野气喘吁吁地跑来:“云珠!井出水了!真的出水了!”
邬云珠丢下手中的草药,跟着袁野跑到后山。
那里已经围满了人,邬建国浑身泥水,却笑得像个孩子。他手里捧着一瓢浑浊的水,但那是生命之源。
“还需要沉淀和过滤,但至少大家不会渴死了。”
邬建国对围观的村民说,“这口井属于全村,谁需要都可以来取水。”
人群中爆发出欢呼声。
邬云珠看到许多人眼中含着泪花,他们太需要这样的希望了。
然而好景不长。
当晚,邬云珠被一阵异响惊醒。
她悄悄起床,透过窗户看到几个黑影正在院子里偷水。
“爸!有人偷水!”她急忙叫醒父亲。
邬建国抄起一根木棍冲了出去,但小偷已经翻墙逃走,只留下几个空桶和满地水迹。
“别追了。”邬建国拦住想追出去的女儿,“他们也是走投无路了。”
邬云珠咬着嘴唇:“可是我们的水也不多了。”
“我知道。”邬建国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明天我让袁野他们轮流守夜。现在回去睡吧,明天还有更多事要做。”
回到床上,邬云珠却怎么也睡不着。
窗外,干热的风卷着沙尘拍打着玻璃,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
邬云珠辗转反侧,汗水浸湿了床单。
窗外干热的风像一只无形的手,扼住整个村庄的咽喉。
她轻手轻脚地爬起来,生怕惊动隔壁房间的父亲。
月光透过窗户,在地板上投下一片惨白。
邬云珠凝视着自己手腕上那个淡青色的胎记——这是她重生后突然出现的空间印记。
她深吸一口气,意念微动,整个人瞬间从闷热的卧室消失不见。
眼前景象骤然变换。
湿润的空气中飘着泥土与植物的芬芳,与外界干燥灼热的环境形成鲜明对比。
这是她重生后获得的神秘空间,约莫两亩地大小,中央有一眼清泉,周围是肥沃的黑土地。
“西瓜熟了!”
邬云珠惊喜地发现,半个月前种下的西瓜已经硕果累累。
翠绿的瓜藤间躺着七八个圆滚滚的大西瓜,每个都有脸盆大小。
她蹲下身,手指轻叩瓜皮,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从泉边取来竹刀,邬云珠选中最大的那个西瓜。
刀锋刚触及瓜皮,西瓜就“咔嚓“一声自动裂开,露出鲜红多汁的瓜瓤。
清甜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好甜!”
咬下第一口,冰凉的汁水立刻充盈口腔。
这西瓜比外界种植的更加甜美多汁,果肉细腻无渣。
邬云珠狼吞虎咽地吃了两大块,久旱逢甘霖般的满足感让她眼眶发热。
吃饱后,她捧起清泉洗了把脸。
这眼泉水有特殊功效,每次饮用都能缓解疲劳。
邬云珠注意到,今天泉水的流速比往常快了些,形成一条小溪流向新开垦的菜地。
“明天拿两个西瓜出去吧。”
她摸着圆滚滚的瓜皮盘算着。
父亲和母亲最近为了打井累得瘦了一圈,知青点只有咸菜下饭,老李头年纪大了更需要补充水分……
突然,空间轻微震动起来。
邬云珠警觉地站起身,发现东边的雾气墙向外扩张了半米左右,露出更多黑土地。
这种现象在空间作物丰收后经常发生,似乎收获的喜悦能促进空间成长。
她急忙跑到新出现的区域,发现地上散落着几粒从未见过的种子,表皮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这是什么?”
刚捡起一粒,种子就在她掌心融化成液体渗入皮肤。一股暖流顺着手臂蔓延至全身,脑海中突然浮现出“玉麦”二字。
邬云珠又惊又喜。
她小心翼翼收集剩下的五粒种子,决定明天找块空地种下。
离开空间前,她摘了两颗最大的西瓜放在泉边浸泡。
这眼泉水不仅能保鲜,还能增强食物的功效。
上次用泉水浸泡过的枸杞给老李头服用后,他的老寒腿竟然三天没疼。
回到现实世界,床头的闹钟显示才过去二十分钟。
邬云珠躺在床上,唇齿间还残留着西瓜的清甜。
她盘算着明天的计划:先假装从地窖“发现”西瓜,然后趁中午大家吃饭时……
窗外突然传来“啪嗒”一声轻响。
邬云珠立刻屏住呼吸,轻手轻脚移到窗边。
月光下,一个佝偻的身影正在他们家储水罐前徘徊。
是村东头的张奶奶!
老人拿着一个破旧的搪瓷杯,颤抖的手正要拧开水龙头。
邬云珠看到老人干裂的嘴唇和凹陷的脸颊,心头一酸。张奶奶的儿子在外打工,家里只剩她和一个七岁的孙女。
“滴答”——老人终究没敢开水龙头,只是接住了水管接口处的一滴水。
那滴水在她掌心颤巍巍地晃动,像一颗即将破碎的珍珠。
邬云珠再也看不下去。
她快速披上外衣,拎起床头准备明天带走的水壶——里面装满了水,她又往里面滴了一滴灵泉。
“张奶奶!”
她轻声唤道,推开房门。
老人像受惊的兔子般浑身一抖,搪瓷杯“当啷”掉在地上。
“我、我就是……”
老人局促地搓着衣角,声音比蚊子还小。
“我知道。”邬云珠把水壶塞进老人手里,“这里有些山泉水,您先拿去喝。明天早上您再来,我爸说要给困难户分水。”
老人浑浊的眼中涌出泪水,双手紧紧抱住水壶,像抱着什么稀世珍宝。
“丫头,这...这怎么好意思……”
“快回去吧,小丫该等急了。”
邬云珠帮老人捡起搪瓷杯,又悄悄塞给她一把晒干的野薄荷,“这个泡水喝,能防中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