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一场家宴,硬是成了权益互换之地,让人深感压抑。
宴席结束,沈昭宁起身离去,眼神在不经意间瞥到二夫人,一改往日和善的面容,眼中是藏不住的不满,又无法宣泄。
也对,刘氏此次确实有些过分。
以往要家用,每月一回,而后变成半月,这次更过分,才不过几日的功夫,就又要,确实不太妥当。
二夫人就是脾气秉性再好,也会心有怨言。
先前同裴恒说起分家一事,敷衍了之,倒是可以从二夫人入手。
打定主意,她让裴恒先回长乐院,自己则是跟着二夫人走。
“唉……”
回到宁安院,二夫人再无顾忌,叹息声不断。
沈昭宁进门时,正好看见这一幕,心有不忍。
“昭宁,你怎么来了?快坐!”见来人是沈昭宁,二夫人强装镇定地迎着人进来,示意下人端茶倒水,就怕伺候不好。
明明自己都不开心,还想着别人,确实是个心存善意的人。
沈昭宁的喉头哽咽了几分,想起正事,又迅速调整好状态,“你们先下去,我有话同母亲说。”
二夫人虽不知她究竟有何事,可看她严肃的姿态,挥挥手,示意下人离去。
屏退众人后,她才担忧地询问:“昭宁,可是遇到麻烦事了?”
哪怕心情不悦,却依旧想着自己,沈昭宁不禁有些触动。
“放心,我无碍,我是为了二房的未来而来。”
“未来?”二夫人蹙眉,不明所以,“你这是何意?”
二房的处境人尽皆知,还哪有什么未来?
沈昭宁一针见血,“方才家宴上,大房对您的态度并不好,他们并未将二房当成家人,只是上位的工具罢了,像这等冷血无情的人,您当真想同他们再来往吗?”
提起家宴,二夫人的眼中蒙上一层忧愁。
转念一想,其中的利害关系并非表面看的那般简单,强忍不适劝慰道:“我知你是个好孩子,可大房并不是好惹的,以大嫂的性子,定不会轻易让咱们分家,你就莫管此事了。”
沈昭宁是为了二房好,她心知肚明。
可也不能让她冒险,毕竟刘氏此人狠毒,她受些委屈倒是无碍,就怕小辈受伤。
沈昭宁今日既来了,便不会轻易放弃。
她满脸坚定地安抚:“您不必担忧,实不相瞒,我这段时日便已着手分家一事,只是找不到机会同您说罢了。”
“此事的确不易,但请您相信我,我定会成功的。”
对上她期待的眼神,二夫人竟不知如何开口拒绝。
不知怎的,沈昭宁明明是小辈,比她小了几十岁,可面对她,自己竟像后辈一样,更是无力反驳。
“罢了!那就依你!”思来想去,二夫人终是点头应下,“但你切记,若有危险,定要及时收手,莫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中。”
“好。”
有了二夫人的支持,此事倒轻松了几分。
接下来,她便是要搞定二房的主心骨,裴恒!
像是已知晓她心中所想似的,裴恒早有准备。
人刚坐下,环儿匆忙进屋,大喘着气,“少夫人,大事不妙!”
沈昭宁抬眸,“说!”
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莫不是裴恒出了事?
“二公子他去天香阁了!”
天香阁,京都最大的花楼,男人的天堂,女人痛苦的来源。
沈昭宁双眼微眯,脸皱成一团,眼底是藏不住的怒火。
“裴恒,你真是好样的!”
她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刻把人给抓回来。
仅有的几分理智让她冷静了下来,迅速换了身男装,带着环儿急赶慢赶地出门。
先前答应的多好,说他会认真读书,努力考取功名,不让大家失望。
这才好了几日,这便原形毕露了,真不愧是京都有名的纨绔子弟!
天香阁中,丝竹声起,人声鼎沸,或是听曲儿,或是寻欢作乐,可谓是京都最热闹的地带之一。
“这位公子,您看着倒是面生,不如给您安排几个姑娘?”老鸨惯会见风使舵,一眼看出沈昭宁身上的衣料出自御衣坊,价值不菲,谄媚地迎上前去。
沈昭宁环顾四周,一眼看到二楼的包厢,门口伫立着裴恒身边的小厮,估摸人就在里面。
以免打草惊蛇,她塞给老鸨一袋银子,低声道:“本公子今日事过来寻人的,你不必声张,我也不会打扰你做生意,咱们各取所需,如何?”
老鸨掂了掂银子,沉甸甸的,至少有百两,出手这般阔绰,想必身份也不一般,自是没必要阻拦。
于他人行方便,便是于自己方便。
收好银子,她笑着应下:“公子尽管找。”
有了老鸨的保证,沈昭宁直奔二楼包厢。
“少夫人,您……”
小厮见到沈昭宁,正要开口呼唤,被其用眼神制止。
示意小厮去一旁,她才凑近门边,里面果真传来裴恒咳嗽的声音。
下一刻,他打趣着:“天香阁近日又来了一批新舞姬,身姿窈窕,体态轻盈,可谓极品,兄长可得见上一见。”
“自然。”另一道男声响起,熟悉的很。
沈昭宁瞳孔一缩,是五皇子!
前世和五皇子交集不多,但她一向记人不错,这声音确实是他。
他人不知,活了两世的她却再清楚不过了,五皇子正处风口浪尖上,为了自保,只得整日花天酒天,打消他人的顾虑。
实则不然,他野心勃勃,对皇位更是虎视眈眈。
裴恒方才清嗓子,分明是有意为之,像是在提醒五皇子。
要她猜的不错,估计两人今日是为公事而来,不过不想被他人发现罢了。
他想演,那她奉陪好了!
“哐当”一声,房门被她猛然推开。
“何人这般无礼?还有没有点规矩了?”三皇子脸色骤变,毫不留情地斥责。
沈昭宁的到来,裴恒早有预料,并没多大意外。
“这位是我内子,兄长莫怪。”
三皇子确实给他面子,一听是夫妻,便不再多言。
毕竟夫妻间的事就让夫妻自己去解决,他权力再大,也终究是个局外人,不该掺和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