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恬目光扫视了一圈,沉声道:“几位真君还在大殿内等候,你们三人先随我入殿。”
说罢,他便与钟立一同率先迈步,领着张炀、王冥和闻人紫苏走向长青殿。
张炀瞥了眼身旁的伙伴们,低声与他们交代了几句。王冥和闻人紫苏随即对视一眼,跟着齐恬和钟立进入殿内。
大殿中,气氛凝重,三道人影安静地坐在上首。中央位置坐着的是枯荣真君,他那满头银发、苍老的面庞无时无刻不散发着威严气息。左侧是玄冰峰的万真君,一袭蓝衣,气质冷冽,眼中常带审视的光芒;右侧则是执法堂的冲霄真君,他看起来身形高瘦,眉目间带着一丝锋利。
见到这三位真君,张炀等人连忙行礼,神色恭敬。
枯荣真君目光深沉,语气低沉地开口:“你们三人这一年半的准备,如何了?”
王冥最是自信,毫不迟疑地回应:“回禀真君,弟子此次参加四宗比斗,一定会全力以赴,力争取胜,不负宗门栽培。”
闻人紫苏则稍显紧张,轻咬嘴唇,柔声道:“弟子也一定会全力以赴,争取做到最好。”
最后,轮到张炀,他憨憨一笑,手摸了摸头,语气中带着诚恳与坚定:“弟子能侥幸获得大比名额,心中荣幸,四宗比斗,弟子定当全力以赴,不负宗门栽培。”
枯荣真君听完王冥和闻人紫苏的回答,面无表情,似乎并未感到任何特别之处。直到听到张炀的回答,他的嘴角不由得微微抽了抽,眼中掠过一抹难以察觉的神色。
万真君的凤眸微微眯起,沉吟片刻,语气中带着几分迟疑和好奇:“你便是那位与薛雪齐名的天灵根张炀?”
张炀恭敬地回道:“回禀真君,正是弟子。”
万真君确认后,略带惊讶地打量了张炀一番,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思量。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心中不免将其与自家的弟子薛雪进行比较。
此时,冲霄真君微微一笑,目光中带着些许回忆:“当年炼星宗秘境外的赌斗,还是你小子帮我赢得了那场赌约啊。”他脸上的笑意透出一丝欣赏,“没想到这才过了多少年,你竟然能在宗内大比中脱颖而出,击败筑基大圆满的弟子,夺得了一个名额。不错,实在不错。”
张炀憨憨一笑,随即看向自己师尊齐恬,道:“这都是师尊教导有方,弟子才有此成就。”
话音未落,枯荣真君轻咳了一声,打断了即将继续进行的交谈,目光深沉,语气严肃:“好了,你这小子既然能够夺得大比名额,说明你的实力不弱。”他顿了顿,转而低沉地说道:“不过,你们切不可轻敌,其他三宗的天骄弟子也绝不容小觑。此次四宗大比,关系重大,不仅是你们个人的荣誉,更是关系到我们宗门未来数千年的兴衰!”
听到枯荣真君的威严话语,三人都心头一震,齐齐恭敬地行礼,答道:“弟子定当全力以赴,不负宗门厚望。”
枯荣真君见状,稍微点头,眼中露出一抹欣慰之色:“好,记住了,千万不要掉以轻心。”
这时,齐恬上前一步,目光落在三位真君身上,语气恭敬道:“此次钟立师弟负责领队去天剑宗,不知几位师叔是否有其他嘱托?”
三位真君相互对视一眼,似乎心中已有决定。枯荣真君沉默片刻,缓缓开口:“没什么特别的嘱托。四宗大比还有十日,待时而行。到时候,我会亲自前往天剑宗,与你们几个老家伙商议一些事情,其他的,先不急。”
说完,枯荣真君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可以告退。
张炀等人恭敬地行礼,随后退出了大殿。大殿外,微凉的风拂过,带走了室内的沉闷氛围。张炀不由得松了口气,心中却也泛起了一丝波动——这场大比看起来不会简单。
此刻钟立从齐恬手中接过青木舟,神情冷静,直接将其祭出。随着一声轻鸣,青木舟腾空而起,之后,一行人纷纷上了青木舟,钟立带着一行人疾驰而去,朝着天剑宗的方向飞去。
长青殿内,气氛微微凝重,万真君忍不住开口道:“师兄,方才你说得如此严重,难道就不怕这三个小家伙承受不住吗?”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担忧,显然不太认同枯荣真君的做法。
冲霄真君也轻轻点了点头,附和道:“万师妹说得有理,虽然四宗大比关乎重大,但也没有师兄所说的那么严峻。毕竟,这只是一次比斗,何必把局势说得这么紧张?”
枯荣真君叹了口气,目光深邃,仿佛穿透了时光,看到了未来的波澜。“你们没有看到未来的局势,短期内你们看不到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利弊,但它们会慢慢显现。我只能告诉你们,此次大比,远远不仅仅是争夺五位出战妖族的名额,更不只是关乎胜利后的北方五千里疆域资源的瓜分。”
万真君与冲霄真君的神情骤然一变,彼此对视,眼中充满了疑惑与惊讶。万真君柔声说道:“师兄,既然如此,那请您解惑我们。究竟是何种局面,值得如此谨慎?”
枯荣真君的目光愈加沉重,他沉声解释道:“一旦我们苍国在妖族手中夺取了北方五千里疆域,你们可曾想过,周边的寒国、古国、太方国,甚至魔道一方,会有什么反应?”
万真君与冲霄真君不假思索地回答:“那肯定会与我们一样,竞相争夺妖族所占领的疆域。”话音未落,他们的脸色顿时变得凝重。随之而来的是深深的担忧,连带着一丝无奈与焦虑。
枯荣真君见状,缓缓闭上了眼睛,他便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之前的话音如沉钟般在殿内回响,余音未散。
张炀这边,一路上,青木舟平稳地飞跃苍国的上空,苍茫大地尽收眼底,几乎每个人的心情都显得格外激动。两日后的黄昏,青木舟终于缓缓降落在天剑宗的山门前。
张炀站在船头,目光远远落在天剑宗的主峰上,神情震惊。他忍不住问道:“钟师叔,天剑宗的主峰怎么这么像一柄飞剑?”
钟立闻言,转头看向张炀和其他弟子,看到他们眼中都带着一丝好奇,便呵呵一笑,语气中透着几分轻松:“天剑宗的主峰,确实不同寻常。其实那座山就是一柄飞剑,传闻是上古遗留下来的伪灵宝飞剑所化。后来天剑宗开派祖师在此处建立天剑宗。只是关于那件飞剑具体是什么,历代天剑宗的弟子也未曾弄清楚。至今天剑宗之内,无人能唤醒它。”
听了钟立的解释,张炀一行人纷纷啧啧称奇,显然被这个神秘的传说所吸引。
就在此时,天剑宗山门内,突然传来一阵剑气波动,一位白袍修士御剑飞来,速度之快,犹如白驹过隙。钟立见状,微微转身,站到青木舟船头,遥遥望去,嘴角挂起一丝微笑。
片刻后,那位白袍修士稳稳停在青木舟前,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眼中却是难掩的热情:“哈哈,我看到青木舟,便知是长青宗的队伍。没想到竟然是钟师兄领队,真是荣幸。快随我来,我带你们先入宗。”
钟立也笑着点头,然后操控青木舟缓缓降落。一行人随着白袍修士一起踏步走向天剑宗的山门。刚走到山门前,那位白袍修士热情地走到钟立身边,神色激动:“钟师兄,若有机会,能不能抽空指点指点我剑法?我这段时间遇到些瓶颈,若能得到师兄指教,定会受益匪浅。”
钟立扶了扶额,心中暗叹,面上却依旧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天剑宗的剑修甚多,比我厉害的剑修也有数位,柳师弟为何偏偏找我呢?”
柳姓结丹剑修嘿嘿一笑,眼中带着一抹自信:“别人不清楚,我还不知道吗?结丹境界中的剑修,谁的剑法最为厉害?我家老祖告诉我,非你莫属。当年与师兄切磋一场,我深感师兄的剑法深奥莫测,直到现在还回味无穷。若不是我家老祖不让我外出,我早就去长青宗找师兄了。这次总算碰到师兄,师兄,您可得成全我!”
钟立听后轻轻叹了口气,略显无奈地说道:“既然如此,等安排好弟子,明日再说吧。”
柳元听到钟立答应,激动得几乎跳了起来,连连点头道:“那就谢谢师兄了!师兄真是太客气了,明日定好好讨教一番!”说完,便转身带着众人向天剑宗内部走去。
而此刻,钟立身后跟随的其他弟子都是一脸诧异。尤其是张炀,脸上写满了困惑与好奇。
一行人跟随柳元来到了一片独立的院落,柳元指挥着天剑宗的弟子们,将住所一一分配给钟立身后的弟子。而自己则带着钟立,走向了一座看上去更为宽敞、宏伟的院落。
“师兄,院子已备好,你稍作休息,我去安排些事,明日再来请教。”柳元依依不舍地告辞离去。
等到柳元离开后,张炀便带着众人走上前来,满脸好奇问道:“钟师叔,那人是谁?为何对师叔这么热情?”
钟立轻轻苦笑了一声,回道:“那人啊,姓柳名元,是天剑宗一位元婴真君的族人。他在剑修之道上有着不错的天赋,而且一心扑在剑法上,几乎可以说是剑痴。许多人都称他为‘剑痴柳元’。”
说到这里,钟立顿了顿,似乎在回忆着什么,随即缓缓说道:“至于我与此人之间的关系,还得从多年前的一次秘境之行说起。不过事情有些曲折,简单来说,就是那时他被我的剑法折服了。后来,他便一直缠着我,请求与我切磋比试。直到最后,我无奈答应,正好那时我与他离天剑宗不远,我们便一同来到天剑宗,最终在天剑宗与他进行了一场较量。大概就是这样的缘由。”
张炀等人听着钟立的讲述,纷纷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看得出来,他们终于理解了钟立与柳元之间的特殊关系。
这时,闻人紫苏轻轻皱了皱眉,显得有些困惑:“钟师叔,我方才听那位前辈说,您的剑修天赋极高,比天剑宗结丹剑修的天赋还要高。难道这是真的吗?”
钟立轻轻咳了两声,微微一笑,道:“我自认剑道上有些天赋,但从不敢认为自己在剑修之道上独步天下。外人如何评价无所谓,最重要的是修士自身要时刻保持清醒,切不可因为天赋出众便狂妄自大。”他语气平和,却有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话语中蕴含着他作为师长的深意,提醒弟子们要谦虚谨慎,修行更应专注于自身的成长,而非外界的评价。
张炀听着师叔的话,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敬意。王冥和闻人紫苏也都默默点头,领悟到其中的道理。
钟立见状,微微一笑,随即指向四周的院落,轻声道:“好了,大家都去休息吧。你们的住所已经安排妥当,尽管安心歇息。王冥,张炀,紫苏,你们留下,我有些话要说。”
其他弟子见状,纷纷行礼退下,三人则依言留下,静静等候钟立的安排。
待到所有人离开后,钟立从储物袋中取出三枚玉简,分别递给三人:“这是关于其他三宗参与比斗弟子的详细资料,每一份玉简上都记录了他们的修为、特点和战斗风格。你们回去好好研究一下,尤其是天剑宗与太玄宗的弟子,你们可要注意了。四宗大比将于数日后正式开始,到时你们可要提前做好充分的准备。”
张炀接过玉简,目光微闪,低声道:“师叔,我们一定会好好研究,争取不负宗门期望。”
王冥和闻人紫苏也都认真接过玉简,眼中充满了决心。两人相视一眼便一同低头,郑重地道:“定不负宗门期望。”
随后三人一起告辞。
张炀回到自己的住所,刚一推开门,便听到房内传来沐沅和胡安儿轻快的谈笑声,银铃般的笑声在空旷的院落中回荡。沐沅一脸愉悦,言语中带着几分调皮,而胡安儿则时不时发出轻笑,两人似乎在讨论什么有趣的事情。
张炀微微皱了皱眉,站在门口轻咳一声,声音并不大,却足够让屋内的人停下了谈话。沐沅与胡安儿一转头,见是张炀。
张炀淡笑着开口道:“我这几日有些事要处理,需要研究其他三宗参与比斗的弟子情况。沅儿,如果你不想待在房间里,就和胡师妹出去走走,看看天剑宗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