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书昀略显惊讶：“你还在研究笔迹鉴定？你是刑侦大学的学生吗？“
“我是金融专业的，已经毕业了，平时偶尔也会帮警局画些通缉犯的肖像。“
夏礼礼笑了笑：“笔迹鉴定方面，我也是刚入门，对这方面感兴趣，而且警官们说我记忆力好，有天赋。”
费书昀点点头，语气里带着几分赞许：“佩服。“
他一直以为夏礼礼是在校大学生，因此在飞机上也没特意询问她的职业。
眼前这小姑娘作为全国顶尖企业裴氏集团的救命恩人，此时一点架子都没有，也不心浮气躁，反而踏踏实实的上进学习工作，实在难得。
阳城第二医院。
下午一点四十分，夏礼礼和费书昀抵达医院时，门诊大厅早已人满为患。
三甲医院的走廊永远拥挤，消毒水的气味混合着匆忙的脚步声，让人无端绷紧神经。
“便衣已经全部就位，各出入口都有我们的人。“耳机里，冷晓荷的声音冷静而清晰。
“明白。“夏礼礼低声回应，目光扫过四周。如果幕后黑手真想阻止乔教授的手术，医院无疑是危机四伏的地方。
她深吸一口气，加快脚步跟上费书昀。
穿过嘈杂的走廊，他们终于来到顶层的VIp病房区。
推门前，夏礼礼下意识屏住呼吸——
病床上坐着的男人即使穿着蓝白条纹病号服，依然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乔加英教授年近六十，灰白的短发根根直立，浓眉下那双鹰隼般的眼睛锐利得仿佛能洞穿人心。
他右额角贴着一小块纱布，那是肿瘤压迫神经后引发的剧烈头痛留下的痕迹。
“乔教授。“费书昀上前，声音沉稳，“术前再确认几个问题。“
费医生身旁还有两个便衣民警伪装成助手和护士。
乔教授微微颔首，目光如刀：“问吧。“
“最近头痛发作的频率？“
——“每天三到四次，比上周频繁。“
“视力模糊或重影的情况有加重吗？“
——“右眼视野边缘开始出现黑点。“
费书昀一边记录一边继续：“手术过程中需要您保持清醒，如果听到器械声或者感到牵拉疼痛，请立即告诉我。“
乔教授摆了摆手，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我这把老骨头什么场面没见过，你们该怎么操作就怎么操作，不用顾虑我。“
乔教授需要在保持清醒的情况下进行开颅手术，脑组织本身没有痛觉神经，疼痛主要来自头皮切口和颅骨钻孔。虽然有局部麻醉处理头皮神经，但夏礼礼想想还是觉得挺可怕。
她站在一旁，看着这位传说中仅凭半张勒索信就锁定连环杀手的笔迹鉴定专家，现在仍是淡定自若的神情，心中肃然起敬。
询问结束后，乔教授的目光落在夏礼礼身上：“这位小姑娘是……?”
夏礼礼将果篮轻轻放在床头柜上，果篮里的橙子和苹果散发着清新的香气。
她微微欠身，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乔教授您好，我是跟着黎启寒队长学习笔迹鉴定的夏礼礼。”
“黎队最近有几起重要案件在查，特意嘱咐我一定要代他来看望您。“
“黎启寒那小子居然收学生了？“乔教授推了推眼镜，目光中的锐利褪去了几分，嘴角微微上扬，“能让他破例，看来你很特别。“
夏礼礼连忙摆手，耳尖微微发红：“不不，我才刚入门呢。之前主要是帮局里画嫌疑人肖像，跟黎队认识后才有机会接触笔迹鉴定...“
她悄悄攥紧了衣角，生怕这位传说中的专家突然考校她什么专业问题。
乔教授见状轻笑一声，镜片后的眼睛闪过狡黠的光：“怎么，怕我现场出题？“
夏礼礼身体一僵，却听老人和蔼地说：“放心，我不为难年轻人。记下我的电话吧，以后遇到黎启寒没空解答的问题，随时可以找我。“
走出病房时，夏礼礼还沉浸在惊喜中。
费书昀看着她发亮的眼睛，忍不住调侃：“这趟收获不小？获得祖师爷赏识了。“
夏礼礼抿嘴一笑，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因为她刚刚认真和乔教授对视了许久，眼前都没有出现幻觉画面，这说明乔教授不会死亡、变成植物人或者重伤。
不过她的心仍是提着的。
乔教授这场手术不会出现性命之忧，但手术的关键在于能否完美避开控制笔迹鉴定能力的脑功能区——稍有不慎，这位笔迹鉴定泰斗引以为傲的“火眼金睛“，恐怕就要永远蒙尘了。
但这方面夏礼礼是努力不了了，她只能够帮忙排除外部干扰。
夏礼礼在医院到处转悠，已经玩起了开始猜测谁是便衣民警的小挑战，顺便看看能不能再“扫描”到厄运当事人。
她在乔教授要动手术的那一层楼晃悠了一圈，确认无事发生后，哼着小曲走楼梯下楼。
楼梯下楼转角处有个纹着大花臂、带着大金链子的寸头，大哥正拿着折叠屏手机打电话。
“老李，今晚上出来吃串喝酒吗？”
这寸头大哥声音很是豪放粗犷，长得也是一脸凶相。
夏礼礼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心中已经开始怀疑这寸头大哥是不是幕后黑手派来医院捣乱的坏蛋，又或者是长得很有欺骗性的便衣警察？
而此时，寸头大哥不经意间抬起头和楼梯上的夏礼礼对视。
夏礼礼心里一颤，还是有些怕惹上这样的社会大哥的。
她刚要下意识躲避寸头大哥的目光，眼前却双眼发晕。
熟悉的感觉袭来，夏礼礼赶紧用手撑住了医院楼梯扶手。
刹那间，预知的幻象如潮水般涌入夏礼礼的脑海——
寸头花臂的大哥猛地冲出人群，一个利落的飞扑将一名孕妇狠狠按倒在地。
他铁钳般的大手死死扣住她的后颈，周围顿时一片哗然。
“你疯了吗！快放开她！”
有人惊叫着上前拉扯，要将寸头大哥拉起来，愤怒的指责声此起彼伏。
“我靠，人家肚子里有孩子呢，你有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