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菀菀与陆大嫂几人在嬷嬷的引路下去了后院。
她们来得不早不晚,但厅里人已经不少了。
安国公夫人正坐在上首和陆母说话,见她们上前见礼,安国公夫人温声问道:“可受惊了?”
“劳夫人关心,只是两个宵小之辈,我并未放在心上。”陆菀菀笑回。
气得要死也坚决不能放在心上!
见她被那样污蔑都言行得体,安国公夫人难掩欣赏:“我可真羡慕崔姐姐,儿女出色,连儿媳都叫人眼前一亮!”
陆母姓崔,乃清河崔氏出身,熟悉的人都会叫她一声“崔姐姐”。
闻言,陆母只笑了笑,眼神却怎么看怎么渗人。
门外的事她们都得了消息,但小辈自己处理了,明面上他们便默契地没再提起,只等事后算账。
与长辈们聊过后,陆菀菀几人才被放出去自由活动,她就直接去找长姐了。
陆大姐本名陆淼淼,但她觉得叠字太过可爱,不符合她沉稳内敛的气质,于是七岁时自己减去了一个字,改叫陆淼,还不知怎么说动了族老,连族谱上的名字都一起改了。
陆太傅夫妻是族谱改名后才知道这事的,最后只能妥协叫小名淼淼。
陆淼正坐在亭子里喂鱼,看到她来,上下打量她一眼:“真没生气?”
陆菀菀笑容不变:“只有狗沾上屎才会乐呵吧!”她一个活生生的人沾上,怎么可能不气!
正说着话,她刚拿起来的茶杯“砰”一声,裂成了三瓣。
“……”
又没控制好力气。
她忙环视四周,见没人注意才松了口气。
陆淼随手将茶杯遗体扔进湖里,嘱咐丫鬟:“回头将那套如意翡翠杯送来安国公府。”
“是。”
对上长姐的视线,陆菀菀眼神飘忽,不敢看她。
“你也就这点力气和手段了。”
陆淼点了点她的额头,美眸流转间闲闲开口:“那孟母为何对你如此温柔讨好?孟婉为何说你喜欢宋临,她是从哪里听来的?谁叫她这样认为的?孟母人生地不熟,今日的安国公府,又是谁带她来的?”
被她这么一提醒,陆菀菀才从愤怒中回过神来。
“可能是宋临,因为他……脑子里装了点水,以为我非他不嫁,也可能是文安县主。”陆菀菀抿唇,“她一直想撮合我跟宋临。”
前世就是这样,她的确对宋临有意,文安县主也有意无意给她创造机会接触宋临,撮合了他们,后来陆太傅去世,宋临入阁封侯,她才发现文安县主竟然勾引宋临,被她发现后就撕破了脸。
那时常山王世子登基,文安县主作为姐姐,地位十分超然,最后的贬妻为妾和真假千金叫她被千夫所指、万人唾骂,就是文安县主联合宋临的手笔。
而究其原因,竟然只是因为嫉妒。
重生回来后,她就疏远了文安县主,只是后者可能还不肯死心,一定要将她推给宋临这个歪脖子树才肯罢休。
陆淼道:“之前你叫我查她,却没查出来什么,但你最好离她远点……她太干净了,有问题。”
陆菀菀点了点头。
“若不是宋临只爱孟婉,我倒想给他和文安县主凑一对了。”这俩也太配了。
陆淼轻笑一声,只道:“这些我会再深查,你以后也长长脑子,别被人算计而不自知。”
“有长姐在,我才不用长脑子!”陆菀菀抱着她的手,蹭进了她怀里。
“咱们家只你最会躲懒。”陆淼嘴上嫌弃,眼神却十分宠溺。
陆菀菀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从小又很会撒娇,软糯糯哄得父母兄姐都恨不得要什么给什么,连陆大嫂这种铁血硬姐面对陆菀菀,都能温柔三分。
她们聊了会儿,就一起去了花园。
毕竟今日是赏花宴,而安国公府的花是满京皆知的多和盛,比之御花园也不差什么了,据传是因为那位走失的安国公独子幼时最爱花。
文安县主果然也在。
看到陆菀菀,她眼神一闪,脸上带着亲近:“菀菀!”
她脚步轻快地走了过来,正想对陆菀菀说什么,却见陆淼的身影从后面出现,她脸色顿时一僵。
“世子妃安好。”她低头行礼。
陆淼含笑看着她:“文安今日气色真好,可是遇见了什么好事?”
“世子妃说笑了,今日能见到菀菀,我心下高兴,气色便好了。”
文安县主语气十分谨慎。
其实论辈分她应该叫陆淼堂嫂,但她总称呼“世子妃”,好像这样就能隔开一层一样。
实在是……陆淼的眼神太吓人了,与她对视时,她总觉得自己能被一眼看穿。
陆淼还在闺阁时就声名远扬,同龄人在她面前都下意识不敢放肆,等她嫁入平王府,身份更高后,气场好像都更强了,别说文安县主这种目的不纯的,就算没小心思的姑娘都轻易不敢与她搭话。
好在陆淼很快就被平王妃的人叫走了。
文安县主松了口气,笑着嗔怪:“菀菀你最近怎么不理我了?出门逛街也不带我,是我哪里做得不好么,你说,我改还不行吗!”
她声音不小,周围不少人都听到了。
文安县主再怎么样也是宗室女,顶着皇姓,如此低下身段讨好臣女,到底叫有些老古板看不下去。
陆菀菀不耐烦与她弯弯绕绕,直接道:“是你告诉孟婉我喜欢她未婚夫的?”
刚才孟婉母女闹了一场,该传的不该传的都传出去了,她索性也摆在了明面上。
文安县主脸色微僵。
“我——”
“我从未说过我喜欢宋临,你作为我的好友,却在外败坏我名声,我不理你很奇怪么?”陆菀菀冷笑一声,“没有上告大理寺为我主持公道,都是看在这些年你我姐妹之情的份上了。”
“菀菀你怎么能这么想我?”
文安县主有些受伤:“你先前对宋临的欣赏爱慕是真是假,你我都心里清楚,若非如此,陆太傅又岂会在自己寿宴上问宋临是否成婚?我顺着你的心意警告了那孟婉几句,好叫她知难而退,你怎能过河拆桥,事后不认账,还反推卸责任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