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钥匙是仓库外间的钥匙,并不是里间粮仓的钥匙。
本来这钥匙是可以交给记分员保管的,因为记分员还要保管和分发农具,拿着也方便。
只是陆国安就没想着让杨彩红长期做记分员,这钥匙就不想让她保管。“今天都辛苦了,时候不早,杨知青要不还是早点回知青点休息,反正工分以后再计算也不迟。”
陆国安还是劝了两句。
但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杨彩红全都计划好了,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放弃,她很坚持。
陆国安叹气着走了。
顿时仓库这边就剩下了杨彩红一个人。
等人一走,她就关好门窗,麻利地将粮食扒拉出来称重,称重的秤都在,她分几次很快就称好,不多不少,正好60斤。
心里还很得意,感觉自己的手就是秤,她想着就是弄5、60斤粮食就行。
不是她不想多弄,实在是太多也扛不走,弄回去也没地方藏,60斤的话还可以直接锁在柜子里。
因为等会儿还要锁门将钥匙还给大队长,所以粮食不能放在里面,只能扛到外面去。找了一个比较隐秘的角落放好,再用麦秆遮挡,不知道的人经过也只会认为那里堆放的是一堆草垛子。
做好这一切,她才锁了仓库的大门,往大队长家走去。
等她还了钥匙回到知青点的时候,很多人都吃完饭睡下了,太累了,洗漱都懒得去。
只有特别爱干净的几个知青顶着困意还在洗漱。
洪霞还没睡,她端了一盆水在屋里洗脸擦身子,杨彩红砰砰敲门还吓了她一跳。
“谁呀?”
“是我,快开门。”
洪霞才意识到这人才回来。
“等一会儿,我现在不太方便。”
她这衣服都脱了,也只擦了一半。
“有啥不方便,你在屋里藏了男人?”杨彩红口无遮拦。
洪霞翻个白眼,“杨彩红,屋里可不是只有我一个女知青,造谣一张嘴,我还说你这么晚才回来是在外面跟人私会呢。”
“你放屁,我是因为工作才回来晚的,现在我是记分员,给大家计算工分可不能有一丁点儿马虎,我这尽职尽责加班加点地工作,你居然还污蔑我。”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到底是谁先污蔑谁的?”
杨彩红自知理亏,没再说什么。
“行了,我刚才就开个玩笑,你快开门,我饿死了,还要弄吃的。”
大家早散伙,都是自己开火,或是几个关系好的搭伙一起。
没人跟她搭伙,自然也没谁给她留饭,回来还要自己弄吃的。
原本洪霞还急着给她开门的,这会儿却不急了,慢条斯理地擦拭身子。
杨彩红都快气死了,将门拍得哐哐作响。
“杨知青,麻烦你安静点,大家都已经睡下了。”贺胜桦实在听不过去了,出来提醒。
换了别人,杨彩红不一定能听,但这人是贺胜桦,她便悻悻地收了手,还趁机告状。
“贺知青你看洪霞,故意不给我开门。”
贺胜桦皱眉,“刚才洪霞说现在不方便让你等一下,你就再等一下。”
不用想也知道这会儿不方便是在里面做什么,这杨彩红纯粹是找事。
杨彩红撇撇嘴,叫别人都是名字,喊她就是杨知青。心想以后等自己将粮食弄回来,做几顿白面馒头,多给他送几个,是不是也就不对自己这么生疏了?
“好,我知道了。”她笑着回应。
洪霞将自己收拾好后才给她开门,将水端出去倒掉就上炕睡了。
杨彩虹则是随便对付了一口,也上了炕等着,准备等大家都睡熟了再出门去把粮食扛回来。
只过了半个小时,她就有点等不住了,心想应该是都睡着了。
还有一点,她不能等了,再等自己都要睡着了。
窸窸窣窣地爬了起来,悄悄出了知青点,刚睡着的洪霞还是浅眠,被咯吱的门声吵醒,也没在意,只当是有谁起夜。
只是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有人回来,心里有点烦躁。
她这人有个毛病,睡觉一定要拴上门,不然睡不踏实,总担心外人会进房间。
迷迷糊糊地硬撑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又听见了细微动静,顿时人又清醒了。
侧耳听着动静,就听见开锁开箱的声音,心里一咯噔,这是遭贼了?
还不等她做出下一步反应,就听外面的大门被拍得啪啪作响。
“开门,快开门。”
杨彩红一个激灵,这是谁大半夜的来了?难道是发现她了?
不对,真要发现了她,刚才在外面怎么不抓住她。
稳住,不要自己吓自己,说不定是有人来找知青点的谁有事。
她忙将粮食往箱子里放,只是箱子里原本就有东西,60斤粮食也不少,根本放不下,只好又将粮食搬出来,把箱子里的东西一股脑儿地扒拉出来,才将粮食放了进去。
拿出来的东西是放不进箱子了,将钱票等贵重的物品勉强塞到里面,其他的只能先放炕上。
刚锁好大木箱子,女知青这边的房门也响了。
所有人被叫了起来,有人打着哈欠问,“大队长,这么晚叫我们起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来的人不少,有大队长和他两个儿子,还有大队会计张永安和徐冬,以及村里其他三个汉子。
陆国安也没卖关子,开门见山道,
“因为不放心粮仓,晚上我们派了八个人守粮仓,结果还真发现有人偷粮食,一路跟踪,到了你们知青点。”
杨彩红心里一咯噔,怎么会?
明明她刚才回来还四处看过,根本没看到有人跟着她。
还有,他们派人守着粮仓,怎么不跟她这个记分员说。
她的心跳如擂鼓,心里快速想着对策,可脑子里一片浆糊,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知青点其他人听见这么一个重磅炸弹,瞬间都清醒了。
有知青偷粮?
他们都觉得是弄错了,同时还恼羞,认为这是村里人在侮辱他们,是在排外。
顿时脸色都难看起来。
“大队长,这不可能,要偷粮食也应该是村里那些偷鸡摸狗的混子吧,怎么可能是我们知青点的人?”
这话听着就很有针对性,混子陆远貌似无辜躺枪,徐冬和陆家兄弟以及另外三个汉子不乐意了。
“你们啥意思?我们可是亲眼看见一个鬼鬼祟祟的人,扛着一袋子粮食进了知青院的。”
“你们肯定看错了。”
“看没看错一搜便知,今天刚晒干的粮食还热乎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