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楼之后,阮竹在饭桌上抬眸偷偷打量着她小姨夫的神色,发现他并没有要生气的征兆,才堪堪放松。
表哥没下来之前小姨夫的态度不太明朗。
楚时越捂着脸磨蹭地走到了餐桌边坐下,他欲盖弥彰的样子让楚泽言更加生疑了。
楚泽言抬眼看了他一眼,问道:“捂着脸做什么?手拿下来。”
他一看楚时越这个样子就知道这孩子又去打架了。
楚泽言的脸肉眼可见的变成了炭色,但在阮诗的手按在他手上的时候又没有发作起来。
楚时越战战兢兢地把手拿了下来,脸上赫然的伤口让楚泽言瞬间火冒三丈。
“怎么回事?”
楚时越目光游移不定,眼神闪躲,完全不敢和他爸爸对视,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揪着衣角,他张了张嘴,声音却被什么哽住。
阮竹看他这么紧张的样子,主动开口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她小姨夫。
楚时越难得没看到他爸生气骂人的样子,暗自松了口气。
楚泽言看着他们紧张兮兮的样子无奈说道:“吃饭吧!阿竹做的不错。”
这件事的确报警比较好,阮竹想得很周到,处理的也很好,不像时越之前的做派一塌糊涂。
直到晚饭过后他们才彻底放松。
阮竹看着楚时越还回来的碘伏,想起来江叙按揉肩膀时的神情,叹了口气。
阿叙的肩膀受伤了,也不知道他今天晚上会不会处理自己的伤。
她将碘伏放进了自己的书包里,明天问一问他处理过了没有,如果没有自己带的碘伏就有了用处。
她趴在桌上写着作业,思考着明天这个东西怎么涂到江叙肩膀上,还是让表哥帮阿叙处理吧!
就在她奋笔疾书的时候,江叙给她发来了消息。
阿竹,下楼,我带你去兜风呀!
阮竹猛然站起身看向窗外,楼下有一个微弱的人影站在路灯下,是江叙。
阮竹一眼就认出了他。
阮竹快速将书收好放进了书包,看着包里的碘伏思考。
伤还是早擦药的好,多拖一些时间他的肩膀就多疼一分。
她拿着碘伏和棉签走出了房间,手机里还给江叙发去了消息:阿叙,稍微等我一下。
不着急,不要让你表哥发现。
好的。
阮竹斜靠着门,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发现外面并没有什么声音,才缓缓转动门锁。
她探出头环顾了四周,发现客厅里已经没有了人,长舒一口气。
她蹑手蹑脚地下了楼,回过头看了一眼楚时越的房间。
就在这时主卧传来了转动门把手的声音,她猛然转身和阮诗来了个对视。
坏了,这下恐怕不会被允许出去了。
还好出来的人不是表哥,她得想办法劝劝小姨,没准儿小姨就会同意了。
阮诗看着穿戴整齐的阮竹,走下楼来到她身边,轻声问:“阿竹,你这是要出去?”
以往阿竹出去都会和阿越一起,现在怎么是单独出门,还安静地谁也不知会。
阮竹看瞒不住了,只好承认,她看向客厅的钟表,用眼神示意小姨现在时间还早,她低声道:“是的。”
阮诗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现在是七点半,的确还早。
孩子大了,总不能什么事情都要管着。
“去吧,拿上手机了吗?一个小时后要回来,知道吗?”
阮竹见她松了口用力点点头,嘴角高高扬起,眼神笑成了弯弯的月牙,里面闪烁着璀璨的光芒,像是藏着满天星辰。
脚步轻快地走到门口,忽而想到了什么,转过身指了指楚时越的房间,和阮诗说道:“小姨,可不可以不告诉表哥呀?”
阮诗看了一眼楚时越的房间,笑着对她点头。
看来阿竹这是有秘密了?还不让告诉她表哥。
这大晚上的,难道是青柠要约阿竹出去?
她叫住阮竹,还是问了一句:“阿竹,小姨不是不让你去,就是问一句是和谁出去?好让小姨放心。”
要是随随便便和一个人出去这可不行,她总觉得得问清楚。
阮竹瞥向自己亮起的手机,老实回答:“是阿叙,他有事找我。”
这种事情没有必要撒谎,否则还会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麻烦和误会。
阮诗听到是江叙就放了一半的心,这孩子做事向来是有分寸的,学习又好人又听话懂事,长得还好看。
于是她欣然同意:“去吧,记得早点回来,回来的时候给小姨发个微信。”
阮竹笑着点头,转身就打开房门快步走了出去。
也不知道江叙有没有等着急了,在外面等得冷不冷?
远远看去昏暗的路灯下,橘色的灯光倾洒而下,他身形挺拔,被灯光勾勒出修长的轮廓,细碎的头发在微风中轻轻晃动。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冲锋衣,衣角随风轻轻摆动,微微偏头 望着她来的方向,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柔和的光线落在他高挺的鼻梁和轮廓分明的脸上,为他整个人打上了柔光。
她看着似是被光镀身的江叙,嘴角不自觉微微上扬,脸颊悄然泛起红晕,周围的一切声音都被自动屏蔽,她的世界里仿佛只剩下他的身影。
江叙看着从远处缓缓走来的阮竹,呼吸一滞,她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红晕,微风拂过发丝飘扬,一袭白裙也随风飘逸。
他的目光紧紧追随着她,喉结微微滚动,嘴唇轻启却半晌说不出话,只觉得心脏在胸腔里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
“阿叙?”阮竹走到江叙面前,举起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他怎么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不会是自己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吧?
她擦了擦自己的双颊,想起来自己出门的时候刚洗了一把脸,怎么会又粘上了东西呢?
江叙看着她的一系列动作,微微颔首,薄唇轻扬,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低笑,眼眸弯成了漂亮的弧度,眼底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
她这是以为自己脸上有东西?阿竹是个榆木疙瘩,看不出自己喜欢她吗?
算了,算了,他不是榆木疙瘩就行,还有一年呢!
他拉着阮竹的手腕,说,“没什么,你和我来。”
阮竹低头看向他牵着自己的手,嘴角轻勾,乖乖和他走。
也不知道阿叙这是在卖什么关子。
阮诗倚靠在门口,看着这两个渐行渐远的身影含笑转身回了家。
他们年纪小可以理解,毕竟这么美好的年纪好像不谈个恋爱有点儿遗憾吧!
记得回家就行。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他们走到了马路边上,江叙松开了她的手腕,低声叮嘱。
阮竹看着灯红酒绿的高楼和车水马龙的人群车流,眼神中满是纠结和困惑,为什么要在这里等着呢?
江叙戏谑道:“怎么?怕我丢下你不管了?”
阮竹慌忙摇头,当然不是了!
她就是不明白阿叙这是要做什么?还不让表哥知道,也没有带着阿言和青柠。
阮竹站在原地乖乖地等着他,江叙走的时候还不住得回头看她。
不知道阿竹看到这个会不会很开心,会不会很惊喜?
一定会吓一跳吧?
就在阮竹实在忍不住想给他发个消息时,一阵悠长平稳的电车喇叭声传来,像一位沉稳的老者在轻声提醒,不慌不忙,在城市的喧嚣中,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缓缓传向四周。
阮竹本不想搭理这声喇叭,紧接着电车的柔和暖黄色光芒照在她的身上。
她下意识抬手遮住这道不算强烈的光,就算不刺眼但这么被照着也不舒服。
她正要转身和那人理论,却看到……江叙双手放在车把上抬腕和她打着招呼。
江叙叼着一只白玫瑰缓缓行到她面前,不正经地吹了一个口哨,说:“阿竹,我带你去兜风呀~”
阮竹好奇地打量着他身下的这个摩托,甚至还转着圈地观摩,惊喜问道:“阿叙,这个东西你从哪弄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