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
阮竹他们一行人站在萧氏集团楼下,陆淇风在阮竹旁边低声道:“萧璟烨他爹还在公司,但萧璟晔跑了。”
阮竹不甚在意地微微仰头看着眼前的高楼,眼神恰似午夜中静谧的海面,表面波澜不惊,平静得激不起一丝涟漪。
然而在那看似平静的深处,却藏匿着深不见底的暗波,随时掀起惊涛骇浪。
“跑哪了?”
陆淇风:“码头,被萧家的人护送着坐船要去海外。”
阮竹眸光骤然一转,似是冰面上刹那出现的一道裂缝,透着彻骨的凛冽,不带一丝感情。
问:“你说……我们亲自把他抓回来,会不会更解气?”
此话一出,让人不禁心生寒意,不寒而栗。
楚时越已经开始摩拳擦掌,见到萧璟晔这个畜生他一定不会手下留情。
叶青柠不禁问道:“那我们现在在这儿干嘛,不是应该赶紧去抓萧璟晔吗?”
那些证据足以让警察把萧璟晔他爸缉拿归案,他们在这里不是多此一举吗?
当务之急难道不是去把萧璟晔拦下来?
江叙看了眼阮竹,“我相信,阿竹这么做有她的打算。”
或许她想让萧璟晔的父亲知道他的儿子他护不住,这是杀人诛心。
阿竹高明!
阮竹笑着回过头要解释,此时警察和相关人员挟着萧璟晔父亲的胳膊走了出来。
江叙拉着阮竹的胳膊向后退了退,鄙夷地看着不知悔改的萧父。
萧父自然注意到了他们,陆淇风和小竹什么时候走到了一起。
仅一瞬他就明白了阮竹自始至终不是一个帮手,而是主使者。
他还真是小瞧了阿竹呀!
他细长而阴险的眼睛死死盯住阮竹,流露出冷漠的神色,眼底的嫌恶和刻薄之意十分明显。
阮竹歪头勾唇笑了笑,举起胳膊轻轻对他摆了摆手。
他终于不装了,三年她早就受够了他的虚伪。
萧父眯缝着眼睛望向阮竹,眼里含着一丝隐隐约约的笑意,却又显得深不可测,透着一股子不易察觉的阴险之色。
阮竹目送着他擦身而过的背影,轻蔑一笑:码头
仅仅是无声的两个字,让萧父瞬间暴起。
他挣扎地向阮竹扑去,江叙他们急忙护在阮竹的身前,形成一堵堵肉墙。
阮竹看着他们的后背感受到满满的安全感,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
看向被拉扯着的萧父的眼神中只有满满挑衅。
“他被刺激疯了!”
阮竹清脆又故作意外的声音引起了所有人的疑心。
围观的人也后退几步,对着萧父指指点点。
“不会真疯了吧?”
“你看他那个样子,肯定的呀!”
“那还送到什么监狱啊?送精神病院好了!”
“就是……”
大家的一言一语刺激着萧父的神经,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挣脱掉警察的禁锢,朝阮竹扑去。
楚时越抵着他的腰,江叙也用身体挡在他和阿竹之间。
叶青柠和江言警惕地盯着萧父,扶着阮竹向后退去。
陆淇风看热闹不嫌事大,扬唇喊道:“不行不行!这人疯了,快把他拖走啊!”
阮竹看着萧父现在犹如张开双臂来索命的无常恶鬼,挺直了脊背向前走了半步,低声呢喃:“我很期待你和萧璟晔在狱中相见的场景,萧伯伯,惯子如杀子啊~”
她的声音拉得很长很长,在萧父心里刻了一个很深很深的印记,宛如一桶冷水浇在他的头上,凉意从头到脚贯穿其中。
在萧父面前她的脊背从来没有挺的这么直过。
萧父整个人被剥去了骨髓,软塌塌地向后踉跄几步。
警察瞬间反扣住他的胳膊,将他押走了。
现在萧父低垂着头,和阮竹初见他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她还记得那个时候的萧伯伯绅士又儒雅,笑着说: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
可惜,这只是瞬间的伪装,几天后他们就像是处在屋檐下的陌生人。
萧璟晔第一次欺负她的时候,她以为这个儒雅的男人会主持公道,没想到她看到了他眼底的轻蔑与嫌恶。
从此之后她明白了萧父的虚伪。
她看着萧父的背影渐行渐远,再见了,萧伯伯。
祝你在精神病院过得愉快。
阮竹愣神之际,江叙他们围在她的身边。
“怎么样?有没有伤到你?”
“吓到没有?”
“伤口有没有裂开?”
陆淇风看着被他们捧在中心的阮竹,什么时候疯批腹黑的阮竹成了珍珠宝贝疙瘩?
不过,他还是替阮竹感到开心。
阮竹一一回道后,“现在我们该去抓畜生了。”
在车上,阮竹拍了拍主驾驶上的陆淇风:“你的人将萧璟晔拦下来了没有?”
陆淇风看着主驾驶的车速表,这已经是没有超速的最大极限了。
“拦下来了,但咱们还是要快一点。”
阮竹轻轻垂下眼帘,然后缓缓抬头,伴随着一个轻微的点头动作,表达自己的认可。
一路无言。
乌云压顶,狂风呼啸着席卷海滨公路,一辆黑色SUV在疾风骤雨中艰难前行,溅起层层水花。
车内,气氛骤然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怎么突然下雨了?”叶青柠透过车窗看着外面恶劣的天气。
仅仅是不到晌午,外面的天已经是阴沉。
他们知道阿竹现在的心情不算放松,这是最后一个机会他们不能让萧璟晔跑掉。
那是他们共同的敌人。
他们个个神色紧张严肃,陆淇风手死死握住方向盘,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双眼紧盯着被雨幕模糊的前方,眉头拧成了个“川”字。
江叙坐在副驾,身体紧绷,双手下意识地抓紧座椅边缘,眼神中满是焦虑,时不时看向后视镜,观察着阮竹的神色。
他知道阿竹心里着急,再加上现在的天气心中不免有些烦躁不安。
后座的叶青柠和楚时越也没了往日的嬉笑,楚时越眉头紧锁,咬着下唇,手指不停敲击着膝盖,时不时看向阮竹。
苏晴则一直盯着车窗外面色苍白,眼神游离,双手环抱在胸前,试图给自己一些安全感。
江言和陆淇风的那些保镖坐在一起,大家一致觉得江言年纪小,要是出什么意外的话,和保镖们待在一起比较安全。
江言实在拗不过这四个人,无奈妥协。
他们什么时候才能不把他当小孩儿。
终于,码头那昏黄的灯光穿透雨幕映入眼帘。
陆淇风猛地踩下刹车,车子在停车场滑行了一段才停下。
大家迅速下车,潮湿的海风裹挟着雨水扑面而来,打在脸上生疼。
他们顾不上整理被风雨弄乱的衣衫,接上江言拖着匆忙的步伐走向码头。
在黑暗中,江叙为阮竹打着伞站在她身后,看着她。
巨大的渡轮在波涛中剧烈摇晃,发出沉闷的声响。
阮竹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却坚定:“这次无论如何他也跑不掉了!”
现在猫和老鼠的游戏角色该换一换了。
众人默默点头,迎着风雨快步迈向渡轮,身影在灰暗的天色下显得格外孤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