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尧吃了一小半甜品，又吃了一半抹茶脆皮甜甜圈，吃剩的归沈余。
他端着杯子喝着拿铁，看着沈余收拾一次性垃圾，剩下的甜甜圈和吐司放冰箱，明天可以当早餐。
“其实，过去三年我一次抹茶的东西都没吃过。”顾尧靠着岛台突然出声。
沈余听到他的话，握着冰箱门的手顿了顿才继续关门的动作，“嗯，以后我会给你全部补回来。”
没有问原因，也没有多余的情绪，只是单纯地给出承诺。
“现在想想，我的那些做法都是自欺欺人，以为抛掉和你有关的一切，就可以更加纯粹地去恨你，怎么可能呢？”顾尧笑了笑，“你早已透过我的心脏，成为我身体的一部分，无论再过多久都不会消失，只会与我融合的愈发紧密。”
这是两人重逢以来，顾尧第一次正面剖析自己的内心，还把话说的这么重。
重到让沈余差点承受不住，指尖有些发抖，他想极力表现得轻松一些，弯腰从消毒柜拿了一个杯子想接杯水喝，感觉透明的玻璃杯足有千斤重，使得他差点没有拿稳。
好不容易平稳地接了大半杯水，眼前又有些模糊，为了掩饰情绪，他仰头一口气把水喝完了，清了清嗓子才开口，“还说我情话随口就来，我看顾老师才是，这话会让我激动得晚上失眠。”
“那没事，我可以抱着你睡，”顾尧喝完拿铁把杯子递给他，“麻烦沈总帮我洗一下吧。”
撩完之后，他对着沈余眨巴了一下眼睛，就去客厅找伏天了。
只留下被撩拨到僵住的人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继而翘起的嘴角再也压不下去。
顾尧坐在沙发上跟雷霆确认综艺收官之后的放料流程，腿上搭着伏天的脑袋，他一下下地捏着那软软的耳朵，手感非常好。
沈余端着一杯水走过来，放到茶几上，“晚饭想吃什么？”
“你是在养猪吗？刚吃了甜品，紧接着就是晚饭。”顾尧头也不抬地吐槽。
“如果要这么对比的，你可难养太多了。”沈余在他旁边坐下，笑着说。
顾尧转头瞪了他一眼，还没开口，这人继续说：“不过我饲养经验非常丰富，一点儿难度没有，所以只能让我养了。”
顾尧抬手拧了一下他的胳膊，全是肌肉，自己手都酸了，却没让对方感觉有多疼，很气就是了。
“综艺明天收官，我让雷霆准备发通稿了。”顾尧恢复了正经语气。
“嗯，周昀一直盯着这个事儿呢，和雷霆那边双管齐下，新账旧账一起算。”沈余向后靠着沙发，姿势随意，语气却阴狠犀利。
顾尧转头看着他，“我还以为你忘记了呢，毕竟沈总每天有这么多重要的事情要忙。”
“以后这种想法不允许有，和你相关的事儿始终是我的头等大事，其他的事儿都要向后排，你知道我这段时间忍得多辛苦，恨不得立刻让他消失，”沈余抬手捏了捏他的耳垂，“他不该去招惹你的，犯了原则性错误就得承受最严重的后果，不然他这种小渣滓还不配让我这边动手。”
顾尧没说话，只是偏头用侧脸蹭了蹭他的手，透露着无尽的亲昵与依赖，同时还有安抚的意味，虽然沈余说话语调平稳，但眼中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嗜血与疯狂。
“上午说的惊喜，现在想要吗？”顾尧问。
话题转换的有些快，沈余愣了一下，才回：“这么突然的吗？我还没做好准备呢。”
说着他立马收回手，调整了一下姿势，坐直身体，双手搭在腿上，一副正襟危坐的架势。
顾尧被他这个反应逗笑了，“要不您先去焚香沐浴，也不是很着急。”
“不行，我很着急，一秒都等不了了，”沈余用力做了个深呼吸，“可以了，我准备好了，不要说一个惊喜，就算十个我也能平常心对待。”
“沈总，好厉害哦。”顾尧捧场道。
“嗯，沈总厉害的地方多着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沈余催促道，“快点，顾老师不能说话不算话。”
顾尧笑了起来，直到旁边人投来不满的眼神，才勉强止住了笑，拿起手机解锁，点开两人的微信对话框，放到他眼前。
沈余接过手机，低头看了看两人的对话，还停留在昨天他发的消息上，一时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刚想开口问的时候，他猛然看到了备注，【未来】两个字没有了，只剩下了【对象】。
那一瞬间，沈余感觉自己的心跳速度快赶上运载火箭了，耳边除了砰砰的心跳声，其他声音都听不到了，紧接着就是滴滴的耳鸣声，手心冒出一层薄汗，嗓子发紧，仔细看的话，他嘴角肌肉在轻轻发颤，连带着声音都有些发抖。
“这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他抬头看着顾尧，眼眶微红，又重复了一遍，“是那个意思吗？”
和他激动的状态不同，顾尧眉眼间带着温柔的笑，嘴角轻轻扬起，点了点头，“是。”
“你原谅我了吗？真的原谅我了吗？”沈余还是不敢相信，自己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获得了原谅，就连赵俊毅都说应该要十年八年的。
顾尧拿了一个抱枕抱怀里，向后靠着沙发，一条腿蜷在沙发上，转头看着他说：“在我因为你的话破例接代言时，不对，应该说在我买下那块表时，应该就原谅你了吧，我倒是想恨你的，因为你真的太混蛋了。”
“嗯。”沈余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你看过我的病例了吧？”虽是问句，顾尧的语气却是肯定的。
沈余立马慌了，“我就是太担心你了，想知道这几年在你身上发生的所有事儿，我.....对不起。”
“慌什么，我又没怪你，”顾尧笑着说，“那时候躺病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时，满脑子想的都是对你的诅咒和最强烈的恨意，甚至计划出院之后就去杀了你，不能就我一个人痛苦。”
“后来，身体恢复之后，这些想法依旧会时不时在脑海中浮现，那时候经常失眠，安眠药的用量已经远远超出了警戒线，所以雷霆才专门找人配各种安神的茶包药包，强制我戒了安眠药，他就怕我哪天一不小心吃多了，再也醒不过来了。”
“就这样走过一天又一天，随着时间的推移，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那些对你的恨意不受我意识控制地变淡了，明明我是最爱记仇的人，有仇必报，但却那么轻易地淡忘了你给我的伤害，很没出息，一点儿都不像我。”
“我想大概是因为从认识你的第一天起，你带给我的回忆都太好了，你给了我最温柔的爱人、最慈爱的长辈以及最温暖的家庭，这些足以冲抵我内心的那些恨意，毕竟当初的一见钟情与死缠烂打，换来了这么优秀的对象，横竖都赚了。”
顾尧说话的声音有些低，两人挨得很近，所以听着像是在耳语，字里行间流露的是爱意与感恩，一千多个日夜里走过的黑暗被简单带过，短短的话语尽是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