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带着两个士卒,身后还跟着都头马录和一个青年人。那青年人仪表堂堂,也是一脸正气,身上却穿着普通的牧民衣服。
他们到了女牢牢房,在都头马录的带领下到一个牢房门口,看到刚刚关进去不久的高杏儿和青瑶,唐凌问陪着视察的马录:“她们俩是怎么回事儿?”
马录满脸堆笑,指着高杏儿道;“此女出手狠辣,前几日袭击咱们的巡捕人员,弄瞎了一个小队长的眼睛,故而抓了起来。”
唐凌不高兴的看了他一眼,问道:“她们是干什么的?”
马录见老大脸色不好,低声道:“听说,她是草帽城当户张谷的夫人,另一个大概是她的仆妇。”
唐凌看了一眼高杏儿和青瑶,两女虽然头发散乱两眼无神的坐在那里,可姿色确实颇为出众,他就把原因猜了个七七八八,严肃道:“胡闹!你们不去别人家里招惹,她会冲上来弄瞎巡捕的眼睛?”
马录闻言,更觉得老大语气不善,马上撇清道:“我也不太清楚,她们两位是今天被那个张庞捉进来的,我还没有来的及审问详情。”
“哪个张庞?”
“就是给咱们提供抄家情报的那个破落户。”
“市井流氓!你赶紧把人马上都给我放了!”唐凌一甩袖子:“让那个张庞给我马上滚蛋!”,马录虽然内心不情愿,可也连忙点头应允。
听到要放了自己,高杏儿和青瑶这才抬头对视一眼,往外看看,是哪位将官如此公正清明?不看不要紧,一眼看到了唐凌背后的赵灼,正笑眯眯的看着她们。
高杏儿起身,刚要跟赵灼打招呼,见他眼神异样,就盈盈拜倒对唐凌道:“小女子谢过将军秉公执法,明察秋毫,我还有一位朋友一起被抓了进来,请将军开恩,一并予以释放。”
唐凌点点头,马录连忙点头答应。
他带着人一走,马录打开了牢门,对着高杏儿和青瑶上上下下的打量,摇摇头咽了几口唾沫,把她们放了出去,回头把郭谱也放了。
都统唐凌回到自己的衙门二堂,进了屋就拱手说道:“抱歉,抱歉,赵都尉,我着实不知这两位妇人被地痞捉到大牢里了,是卑职的手下用人不当,我也有失察之责。”
赵灼笑道:“无妨,城池新占,唐将军日理万机,难免疏漏。不过我看将军做事利落,令人印象深刻,有机会我会跟上峰说几句好话。”
唐凌端起茶壶给赵灼斟了一杯茶,说道:“全仰仗赵都尉口下留情,但凡都尉在城中有什么需要的,尽管之言,唐某定当竭尽全力,为您办妥。”
赵灼来的时候刚才给他看的,是“皇城司”的玉牌,在朝中混过一段时间的人都清楚,这种玉牌只有十块,是皇帝最信任的十个皇城司提点所有,既负责暗地查访官员的贪腐、谋逆,也监控民情、军队的动向,直接汇报给皇城司提举,也就是皇帝身边的大太监。虽然官职可能不高,可人家直通天庭,说你一句好话和说你一句坏话,这辈子的境遇可能就完全不同了。
从勋位职级上来说,唐凌的祖父做过朝中正五品“定远将军”,到了父亲这辈下降了一级,只做到从五品“游击将军”,到他这一代,他大哥做到正六品“骁骑校尉”,他是从六品“飞骑校尉”,眼看是一代不如一代,这也是朝中无人升官难啊。
这名皇城司提点什么时候跟随军队进的城,唐凌一点儿也不知道,皇帝看是远在京都,可他的眼线竟然深入到了这么偏远的一线,唐凌背上冒冷汗,还好自己行为还算端正,进城后没有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赵灼让唐凌不要告诉任何人自己来了,他还要继续“调查”一些情况。
唐凌欣然答应,他甚至暗自庆幸,也盼着冯炮一党早点倒霉。
赵灼出了驻军巡捕司,天色黄昏,麻户在外面等着他,两人汇合后,边走边说,麻户道:“我去打听了,昨日连乡到了城主府,跟冯炮没有谈妥,不欢而散。”
赵灼点头:“连乡返回七星渡了吗?”
麻户道:“好像没有,他们暂时住在城中客栈里。”
赵灼道:“看来,他们还没有死心。”
麻户道:“那接下来怎么办?”
赵灼面露难色道:“其实,若冯炮不肯离开,对我们来说,这就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麻户点头:“是啊,两万人的军队,咱们来七八个人就能赶跑他们,也太儿戏了。”
赵灼无奈道:“事在人为,咱们尽人事,听天命吧,大可汗估计更看重这个过程。”
麻户道:“嗯,有道理,我感觉大可汗在锻炼你,这是在栽培将军啊。”
赵灼笑道:“但愿吧。”
两人走到十字路口,赵灼让麻户自己回客栈去,他去了张记布庄。
傍晚时分,布庄正面大门紧闭,赵灼只好去了后门,敲门后,小丁很谨慎的问是谁,赵灼报了姓名,小丁连忙把他迎进家中。
高杏儿和青瑶都在屋里,高杏儿在发愁张谷的事儿怎么办,青瑶想怎么能离开草帽城返回西洼地。
高杏儿见赵灼来了,眉头稍微舒展,连忙让刘妈上茶。
青瑶见了赵灼,脸马上泛起红晕,她躲在暗处,心中虽然感谢他救了自己,但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高杏儿问道:“赵哥,你?认识那个牢头儿?”
赵灼道:“哦,他们是北凉城却蛮军的,我们商队经常路过北凉城,日常过路难免有些打点,算是认识吧。”
高杏儿听了道:“哦,那这次救我们让你破费不少吧?”
赵灼道:“还好,还好,他们胃口不大。”
高杏儿叹气道:“我家被他们抄了,眼下想弥补一下赵哥都不成。”
赵灼道:“不用,我们商队挣了大钱,我分红还不少,所以我过来是给你们一些钱,免得你们生活困难。”说着把随手的一个布包拿到了桌上,打开后是一百两碎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