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萱冉微微一愣，眼底有那么一丝波澜，可她还是拒绝了莫小小的好意。
她习惯一个人，也喜欢一个人。
望着她离开时略显单薄的背影，莫小小若有所思。
图书馆内，墙壁上的音响发出悠扬的音乐声。
它的出现，代表这里还剩五分钟就要闭馆。
一台运行的电脑前，沈萱冉打开搜索页面，在上面输入：异能者出生概率。
按下查询按钮，界面很快跳转，上面的文字清晰而易懂地解开了她的疑问：
当父母双方均为异能者的情况下，其子女为异能者的可能性占百分之八十七。
当父母一方为异能者的情况下，其子女为异能者的可能性则是百分之十。
当父母双方皆非异能者的情况下，其子女为异能者的可能性只有百分之三。
看来，她幸运又不幸地成为了那百分之三其中的一员。
关闭页面，她起身离开，才发现管理员已早早站在电闸旁，而这里也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出门前，她特意望了一眼外面的天色，竟比想象中亮很多。
夜，还不是该有的样子。
这条街也不似平常的繁华喧闹，寂静的连树叶的沙沙声都格外明显。
所以身后的那一点动静怎么可能逃过她的耳朵。
可是，她的身上没有散发出想要活下来的欲望。甚至，认命般地停下了脚步。
在攻击即将靠近时，她闭上了双眼。
只因儿时听母亲说过，死后瞑目的人都将去往天堂。
而她想去和母亲汇合。
蓦地，身后出现一声砰然巨响。
下意识转过身一看，是一把巨型的铁锤。
这是谁的武器，沈萱冉再清楚不过。
上一次小组赛带给她的教训还历历在目，她不可能忘记。
“姐大，真被你说中了，她就是来找死的。”道路的前方，管理员摘下帽子回过身，居然是林语晨的模样。
目睹这一幕，沈萱冉神色一怔：催眠术？
可笑的是，把刚才的经历全部回忆一遍，她也还是无法摸清自己中招的具体时间。
突然，尖锐的摩擦声将她的思绪拉回来。
闻声望去，是异形在疯狂地抓击巨锤，由于它爪子锋利，致使声音十分刺耳。
下一秒，巨锤挪动，连带着前方的异形拖行。
而莫小小就是在这时候出场，带着略显搞笑的向日葵墨镜，与自己的武器逆向而行。
“当然了，”她哈哈大笑道，“没有任何东西能逃过我这位名侦探的双眼。”
不知不觉，林语晨来到沈萱冉的身旁，他望着前方的莫小小，恭敬地询问道：
“那么亲爱的侦探，我有什么能帮上您的忙吗？”
碰了下墨镜，莫小小耍帅道：“帮我照顾好目击证人，嫌疑犯我一个人足矣。”
“呀！”林语晨配合地一脸迷弟样，呐喊道，“勇敢！正义！你是和平的扞卫者！真相的追寻者！莫侦探！我永远爱你！”
喊完后，他看向沈萱冉，阳光道：“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我们很熟吗？”
他这人很奇怪，和别人在一起是一种性格，和莫小小在一起又是另外一种性格。
不过，自小组赛失败后，她有意观察过这两个人，所以对此见怪不怪。
林语晨有些头疼，他想不起眼前这个人叫什么，只依稀记得她在学校里倒是小有名气，有不少人提过她的名字。
可回想半天，他偏偏就是没有一点印象，脑子里蹦出来的全是莫小小的名字。
似乎除了她以外，他谁也没记住。
林语晨干脆不再去想，毕竟在他看来，他们将来不会再有更深的交集。
他开口道：“她是为了你来的，你忍心看她死吗？”
“她会死吗？”沈萱冉问道。
“只要是人就会死的，除非他本来就是个死人。”林语晨对面前这张扑克脸没什么想法。
不可否认，她确实像其他人描述的那样，是个少见的美人。
才十四岁就有这样出尘惊艳的容貌，未来也许会成为这片地方赫赫有名的大美人。
意外的是，他对她没有那种世俗的欣赏，反而有一点想避开她。
站在他的视角来看，她是那么的冷淡、那么的死气沉沉，就像是一口深不见底的井。
一些不知死活的人或许会对这样的一种美产生好奇，待他们伸出头，往井底望去，愈发投入时，便会一不小心落入井里。
那时，他们才会发现，这是一口没有水的枯井，可一切都追悔莫及。
“我没有让她来救我。”从她口中吐出的冰冷话语，对他而言并不惊讶。
“活着不好吗？”林语晨不解道，“怎么人人都想活，偏你就想死呢？”
沈萱冉回答道：“人有活着和死亡两种状态，可我活的像个死人。”
“简单来说，就是生不如死呗？”他像是明白，又像是更加困惑。
不禁觉得这个世界还真是古怪，让不优秀的自卑，让优秀的自艾，硬是往两头挤，难道不这么做，地球就会从球形变成立方体吗？
“可你既然要死，凭什么要在今天呢？”林语晨拽过她的身体，眼眸里毫无悦色。
人不可能完全共情他人的处境，他们感触最深的永远是当下。
当下的自己。
看出他的意图，沈萱冉毫不犹豫地出手，一拳击中他的腹部，中断那即将催眠自己的幻术。
她蹲下身，神情冷漠道：
“大多数催眠系异能者的能力只有在对象愿意或精神恍惚时才能百分百成功，看来你也不例外。”
“真是个瞧不起人的家伙。”林语晨勾了勾唇角，笑道，“可惜，你下手太迟了。”
话音一落，跟前只剩下一顶水蓝色的帽子。
沈萱冉立即起身，可还是晚了一步，泛着寒光的匕首已架在她的脖颈上。
余光瞥去，身后是持刀的林语晨，他的眼神也并不温暖。
沈萱冉神色不变道：
“我认为你没有杀死我的勇气，擅用异能者会遭受处罚，一旦你失去异能，莫小小就会永远抛下你，她是个懂得权衡利弊的女孩。”
她说的句句在理，却不是“这道题”的正确答案。
为什么会以为他要杀她呢？
杀了她对他们来说，可没有一点儿好处。
林语晨不可置信地摇摇头道：
“小小年纪会说出这么恐怖的话吗？你该不会是个披着少女外皮的七八十岁老婆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