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二十八，江丰原一早先起来给自家贴好福字，然后再带着洛禾去洛老师家贴福字。这几天天气都是阴沉沉的，邻近省份相继都在下雪了，看天气预报，利城后天有可能会有小雪。只是可能，近五年来，利城还一次都没下过雪呢。
“冷的话你就不要下车了。”“那我来干嘛的呀。来了就是要干活的。”“我就是想让你陪我，不是想让你出来干活的。”洛禾戴好帽子开车门“走吧，早点弄好早点回家。”“这边好像都回老家了吧。好安静。”“这边只有几家是本地人。基本上都是外地的。也不是年年都回去的。偶尔还会把老家的家人接过来过年。”江丰原给大门上贴好福字，洛禾就拍了照片发给洛老师了。其实家里也不是很讲究这些，但既然有人在，该做的还是要做一下的。弄好这边，两人又去阴季堂和霍先生家里贴福字，洛禾有这两家的钥匙，但从来没有进去过。这次也不打算进去，贴好福字，拍了照片就离开了。
路过小江南，两人想着要不要到这里订两个菜，毕竟自己的手艺只能在家吃吃，去人家吃年夜饭的话，带点大菜是不是更好些。还没进停车场，就看到路口已亮了牌子，车停满。不是吧，这会儿就开始吃饭了？“应该是有人订年夜饭来了。感觉今年不少人不回老家过年，在这里过年呢。昨天那个超市里就好多人在采购。”江丰原昨天还去了一趟超市买调料的，过年在家，一天烧两顿（可能就烧一顿，热一顿）会用不少调料。当然，过年嘛总得囤点啥的。“那算了，咱们回去吧。晚上我来看看菜谱。老校长家没有年轻人，上了年纪的人应该更讲究清淡饮食。我觉得蒸煮会适合一些。就是不懂他们吃不吃海鲜。”“你问问去呗。有没有什么忌口的。没有话，我们就按我们的想法来。人家家里肯定也会备菜的，到时再商量一下，年夜饭吃什么。”也是，现在想太多也没用。
到家两人就下了馄饨吃了。洛禾先背了会儿书，然后开始研究菜谱。江丰原做好卫生就去书房工作了。洛禾看了时间快四点了，就下楼去老校长家问年夜饭的事儿。老校长还在书房看书，他女儿季阿姨开的门，女婿好像在里面打电话。\"不讲究。我们都吃不了多少。有小孩子回来，我们就备点小孩子爱吃的。他们不回来，我们跟平常吃的区别也不太大。叔叔中午卤了牛肉和鸭翅，他爱吃这一口。三十晚上，我们家唯一的讲究就是吃水饺。叔叔自己弄，老爷子也喜欢吃。‘“有什么忌口的吗？”“没有。只要能咬得动的，都吃。”“那行，我家那位最爱吃海鲜，所以鲍鱼跟海蜇是必不可少。海鲈鱼也要蒸一条。海虾就弄个白灼的，摆出来也好看。红烧肉是我的拿手菜，老爷子血糖之类的高吗？”“没事儿，吃个一两块是可以的。”“那成。天上飞的就弄个鸽子汤，水里游的也有了。地上跑的也有了。冷盘叔叔备了两个，再弄一个凉拌杂菜，算上海蜇就四样，够了。您看，炒菜里是做干锅的呢，还是做一般的清炒？”\"我其实不太会做饭。基本是叔叔做的。干锅会辣吗？“啊，那就清炒吧，重口味的可以沾酱料。”“已经不少了。老纪，你看苗苗列的年夜饭的单子，给提提意见呢。”“足够了。就我们五个人，已经八个菜了。还有一个水饺呢。”“好咧。定下来就好了。还好能跟你们一起吃，不然我们还吃不到这么多菜呢。”老两口笑开了花。“除了海蜇，其他菜家里都有。你们就不要再买了。杂菜里面需要哪些食材，你再写一下，回头我看看，没有的再去买。”“那不用。我来准备。您到时先炖上鸽子汤就行。其余的等我们来做，不费时间的。我能看一下您家的厨具吗？到时蒸的菜多。”还别说，老校长家里厨房用具一应俱全，蒸烤一体的先进玩艺儿都齐全的。“那我们下午早点过来备菜。中午就各自在家随意吃点。您家会祭祖的吧。”“简单弄一下。你们中午也来吃饭呗。省得再煮了。”“不用。我们可能会睡懒觉。”洛禾很实诚的说。洛禾离开后，老校长才从书房出来，“跟谁讲话，笑个没停。”“小苗苗来对年夜饭的菜单。”“怎么没进来跟我打招呼？”“跟您又没关系的。您还是会煮菜呀。”“小姑娘做事很细致周到呢，也不小家气。”“世家培养出来的孩子，到底是不同的。看着没啥大出息，实际想想这种娃才是理想中的子女。”是呀，大过年的，家里那么多小辈，没有一个在身边的，虽然个个有名有利的，但做为父母来说，真的是心中还是有遗憾的。
一晃就到了年三十，江丰原前一晚赶工做到十二点，这不早上就搂着洛禾一直睡到近十点。腻腻歪歪的还不想起来，洛禾可不惯着他，早饭没吃，中午饭可不能不吃了。肚子都饿得不行了。简单做了个炒肉片，把昨晚的剩饭做成蛋炒饭，再泡了个紫菜汤。吃好饭都快十二点了，洛禾把海蜇再过了一遍水。昨晚泡的，感觉还是会咸，所以多泡一会儿，过几遍水。江丰原洗好碗就开始摘菜，杂菜里放菠菜，胡萝卜丝，鸡蛋丝，粉丝。这些都得在家里备好，然后拿到老校长家里去。中间霍先生打视频电话来，他们本来说年初五过来的，但看京都那天气也会下大雪，所以就推后到初十五再过来。听洛禾说要去老校长家过年，“你怎么才说，你买什么东西带去啊？”“年前送了点年礼。今儿什么都不用带，准备好凉菜带过去。”“这么不讲究。等我回来带点东西吧。”“您别整了。老校长对这些不感兴趣。等洛老师回来，我再画点好玩儿的东西送给他就行。”女儿，你在说什么，你画点好玩儿的东西？你画的东西送人？“老校长是苗苗的粉丝，他就喜欢苗苗画的画儿。其他人的他还不要。”江丰原在边上插话，感觉他很得意的样子。你得意啥，这是我女儿。“你画了什么送人家了？我记得阴洛说你的字画跟初中生一样的呢。”您啥记性，我师父说的是我的印章刻的跟初中生一样。不是，重点是，人家就是喜欢。真的是到年纪了跟父母就无法沟通了。不过，不好沟通的“大金主”还是发来一个大红包。“你妈虽然说结婚以后可以不给红包了。但你还没生孩子，红包还是可以收的。你别告诉她就是了。”梅梅给她拍了个照片发来，这次是一套钻石首饰，说是九条老先生赞助的。啥意思？合着这是老先生买的？结婚的时候，他也送了红包的呀，多少来着，也有二万吧。
四点来钟，江丰原拎着两个袋子，洛禾撑着伞两人去老校长家。这会儿利城也开始飘雪花了，看着不大，也不懂明天一早能不能形成积雪。老校长的女婿已经在擀面做饺子皮了，一些食材也备好在那里了。“哟，小两口还装着情侣围裙呢。”这可是江丰原在菜场挑了好久的产物，这可不得戴出来显摆呀。老校长抓个手机在那里拍拍，也不懂他拍个啥。江丰原把带来的食材放进厨房“叔叔阿姨都准备好了，做起来也快。我们是现在就弄还是等一会儿？”“老校长，您想几点开始吃饭呀？”“六七点都可以。但我九点半得上床睡觉。”“好的呢。”老校长的女儿偷偷跟洛禾说“你那天没跟老爷子说上话，可不开心呢。今天早点做好饭，边吃边说说话。老爷子肯定高兴。”其实做起来也快的，鱼只要热气上来蒸十分钟就能熟，鲍鱼的时间长点，先蒸上鲍鱼，过十分钟再蒸上虾。虾熟了再放鱼进去。这边红烧肉先炖上，放了四个水煮蛋一起煮，看着就好吃。因为鱼虾牛肉猪肉都有了，所以洛禾就用西兰花炒了点鸡丁，差不多一小盆的量。差不多四十分多分钟，菜就都做好了。江丰原把带过来的车厘子和山楂洗了浸泡在那里，把柑橘先摆到盘里。
“今儿个我们把海陆空都吃上了啊。”纪叔叔给倒上了红酒，老爷子跟洛禾喝温过的椰子水。“感谢苗苗和小江，给我们做了丰盛的晚餐。新年快乐！”“祝老校长，叔叔阿姨身体健康，新年快乐！”大家举杯同庆，季阿姨还随手拍了照片。“这红烧肉口味真不错呢。”“老校长您尝尝，叔叔买的肉好，这么煮了应该可以咬得动。”季阿姨用公筷给老爷子夹了一块肉。老爷子咬进嘴里，眉头一挑“比你做的好吃。”纪叔叔边吃边点头。季阿姨手机响了，“是大哥！这么早就拜年来了？喂，大哥。什么？啊，我没看呀。没有呀。爸，您拍什么发朋友圈了？”纪叔叔拿起手机翻看起来，老爷子下手快呢，拍了大家做饭的照片，附言写着“老中少齐上阵，准备年夜饭。”不是，您干啥了？啥也没干呀。“不是。是爸的偶像。哈哈哈，对的，就是那个画猪的姑娘。”啧，这定义名不太好听，什么叫画猪的姑娘。“好的，好的。爸，您大儿子请您接电话。”“听不见。”老爷子还挺有脾气的。“哈哈。对的。好，晚点你再打视频过来吧，现在在吃饭呢。好的”这边电话才放下，那边纪叔叔的手机视频来了，一接开就是一张大脸对着镜头“爷爷，新年好！”是他们的大孙子。“哎哟，小健儿呀，新年好。吃饭了没？”“没有。我妈还在做呢。”那边手机就被移了镜头“爸，我爷发的照片是谁啊。小小回家了？不是说不回的呢。”“是没回。是你爷的学生。不算学生，是你爷学校毕业的，现在是我们邻居。啊，就是被小健尿坏了的那张画的作者。”那边突然一阵躁动，一会手机镜头就晃动起来，一家三口的脸都怼上镜头“快让我们看看。”纪叔叔把镜头对着洛禾两口子，洛禾被迫应业，挥手示意“你们好！”“啊，好漂亮的姐姐。”“真年轻。还这么有才。”能被自家挑剔的爷爷当成宝的，那可不简单。季阿姨的手机一直没停止响声，都是微信。“好好吃饭，把手机静音。”老爷子嫌吵了。谁让您手快，要发朋友圈的。“大姐打您电话，您不接，她就发信息到我这里来了。”“那不得先吃饭呀。”“好的，您先吃饭。”洛禾的手机也在震动，都是微信红包。不是说今年不发压岁钱了呢，谁这么不听话。
杂菜和海蜇都吃光了，其他菜多多少少都还剩点，最后每人还吃了两个水饺。纪叔叔把没煮的水饺打包了一些让洛禾他们回家吃。因为家里有洗碗机，所以清理工作很快就做好了。大家坐在电视机前稍微看了一会春节晚会。想着老爷子作息规律，洛禾他们就要早点回家。纪叔叔还用江丰原带来的保鲜盒装了自制的卤牛肉给他们带走。季阿姨从房间出来，拿出两个红包给两人。“啊，不用这样阿姨。”“你们头年到我们家里来，而且是过年，这个红包是老爷子的意思，叫喜钱。还有一个红包是我那些没回来的哥哥姐姐的意思，谢谢您们来陪我们三个老人家。不多，就是一个心意，一定得收下。”“那多不好意思。我们还得感谢您，收留我们两个留守儿童呢。”季阿姨哈哈大笑，“所以才说远亲不如近邻的呢。大家都沾光了。现在雪大了，路上慢慢走。”
洛禾回家就打电话告诉洛老师了，洛老师问多少钱。洛禾这才打开来看“一个800，还有一个，老妈，不是钱，是张卡！联运黑钻卡！”洛老师被洛禾一声老妈吓了一跳。啥玩意儿就叫老妈了，刺激到了。